丫还忍辱负重上了!闹下去也没个结果,头顶的墙上挂着巨大的“静”,我不想在如斯文艺的地方丢人。算了,几句话而已,我还能怕他?“说吧。” “换个地方吧?” 要求不少,我挣开他的手:“五句。” 图书馆背面有片小树林,大白天没几个人。“就这儿。”我停下,已经走得深了,周围只有树。 “董蕊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 知道了?我不动声色。 “以前都是我错,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不。”喜欢?扯淡。 “我等你原谅我。” 翻个白眼,傻逼,搞什么痴情。“随便你,别来恶心我就行。”没看齐英的脸,谁管他什么反应,最好他永远不出现在我眼前。 空气也沉默,半晌,齐英道:“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冲动,我……” 这话真他妈让人不爽!我瞪着齐英骂:“敢情我就是你一时冲动啊?那你现在叽歪什么呢?冲完了动完了就滚蛋吧!” 齐英噎得愣愕,居然笑了:“没有冲动哪有喜欢,没有喜欢又何谈爱。我想说的是,只喜欢你,只喜欢过你,想和你在一起。” “五句完了。”我绷着脸抿紧嘴,头也不回地离开。 往事如泥巴,牢牢bia在生命的白板上,铲掉还留一个脏印。 走在街上,空旷,突如其来的孤寂掏空心室,意识也脱离,漫无目的地往前。 被撞了一下,清醒的男人扶着酒醉的同伴叠声道歉,我抬头,来了又走。啊,我成年了,我想,可以进酒吧。 坐在吧台边,昏暗的灯光里看不清的东西太多。 “小姐请问要什么?” “给我一杯……随便。” “好的一杯随便鸡尾酒,请稍等。” 原来叫随便的不止冰淇淋,调酒师长得英俊,瓶子乱飞他都不怕砸到自己。四种颜色搭配很美,有点酸很合我口味,喝完再要一杯却偏甜,是真的随便啊。每一杯都不同,我的味蕾品尝到乏累,面前的空杯子又添一个。我享受这种感觉,好像灵魂都轻了,刷去斑驳污渍,漂浮着。 “第九杯,你很不错。” 身边的高脚凳,冶艳的女人,卷发如海藻,笑如妖。“春梦……”我喃喃着,凑近她红得滴血的唇瓣。 刹那天旋地转,我被收拢进一个冰凉的怀抱。却有温暖的熟悉的声音说:“我们回家。” 寒冷的夜,路灯诡魅,风摘走了树冠的叶子丢在他脚下。 “舒闲?” “我在。” “舒闲?” “我在。” “舒闲?” 他停下步子,柔软的发丝抚过我脸颊,转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一直在。” 我伏在他的背上,安心地睡着了。 随便的后劲我招架不住,睡到中午仍然晕乎乎,舒闲做了饭,比昨天进步很大,当然还比不上我啦。 我和舒闲穿着配套的蓝色带小鸡绒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舒闲说衣服是我自己换的,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止,其他事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见到了齐英,然后喝酒,还有什么?想着,头越来越重,醒来我躺在舒闲腿上,天黑了。 揉揉眼睛,清醒不少,我站起来伸懒腰,忽然想起—— “舒闲,绿豆呢?” 绿豆它们发芽了…… * 大姨妈没有刁难我,虽然我头天喝酒又睡走一天课。我千恩万谢地送走她老人家,齐英踩着大姨妈的后脚,不死心地捣鼓起来。 上午只有两节大课,一百多号人睡倒一片,齐英说通我边上的女生挪位,害我什么也听不进,支棱耳朵才能抓住几个字。不时有暧昧眼光飘过来,我不自在到极点,一打铃就抓起书包逃窜,我走得快,他腿长,到校门口还是并排。舒闲罕见地站在外面靠着车门,长身玉立啊,脑袋蹦出这个词。我欢天喜地地奔过去,舒闲帮我开车门,我从后视镜看到齐英站在原地,小小的虚相。 不止课表,他还搞到我的手机号,约我见面。盯着表,九点,心神不宁,九点半,我说舒闲我们去兜风。车开到书店附近我说舒闲我们下去走走,离很远隔着黑色褐色各色的脑袋,我一眼看到他,恍然好像回到那次下雨的约会。不一样了,他斜靠石柱扬起下巴看灰色的天而我迟到这些都一样,但是他没有笑,我看到了。早就不一样了。我说舒闲我们走吧,舒闲没有反应,我抬头,他幽深的黑色瞳仁似漩涡吸走我的灵魂。他说,好啊。 临期末,课越来越少,齐英每天在我眼前晃一圈,短信不断。我一条一条看了,然后删除。 【明天要降温,穿厚一点,别忘记围巾手套】我和舒闲也看了天气预报。 【一只公鹿,它走着走着,越走越快,最后它变成了……】我知道,高速公路,昨天我给舒闲讲,他笑着说他看过这笑话。 【起床了吗,下雪了,很美】我起床了,刚和舒闲踩完脚印回来。 【在复习吗?明天高数加油好运】我没复习,视线一放到书上就漂浮,看不进去,和舒闲一起看电影。 【安梦】晚安,好梦。 用来证明我还有吸引力,所以不做绝,我了解我自己。 “法律系的,超牛叉,进来前就扬名了。听说辩论赛没输过,回回拿最佳。” “哇,咱们系怎么就没个这样的。肯定有人倒追吧?” “那还用说,已经被表白三次了,我一姐们儿在法律系,见天跟我讲。” “唉,各人眼光,人家就看上那个了,理解不了。” “应该是高中同学吧,你说这好事怎么就摊不到我身上?要他来追我,我一准儿答应。” “听说她有个哥哥长得比齐英还帅,真的假的?” “嗤,谁知道呢,又没血缘关系。她那哥要是也看上她,天都瞎眼了,好事尽往她头上落。” 我推门走出隔间洗手,俩长舌妇脸色活像吞了苍蝇。“厕所可不是八卦的好地方。”我甩甩手,水珠死在镜子上,把我温柔的笑靥毁得狰狞。 走远回头那俩女生没出来,我皱脸搓手哈气,小声嘀咕:“嘶嘶冷死啦,水真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的温、度 回家了,亲爱的寒假。托舒闲的福,我的高数从三十硬扯到六十分,不用参加补考啦! “怎么不吃了?没有胃口?” 我闷闷不乐地戳米饭:“舒闲,我要减肥。” 舒闲夹一筷子青菜放进我碗里:“不要减,这样很好。” 我脸上有点烧,嗫嚅道:“我刚称又重两斤。” “再加几斤更好。” 我惊呆,眼睛忽闪忽闪向他求证,舒闲却问:“下午去欢乐天堂吗?” “呃……去!”哈呀,一年半没去过了,提起来就心痒痒。 “那就多吃点,免得没力气玩。” 这是变相肯定吧?我喜滋滋地咬着青菜再夹一块肉,不禁追忆起当初我叨叨一大段舒闲才给一句回应的光景,看现在交流如此顺畅,这才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