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懵住,眼睛里透出迷茫。 从腰间一紧,到双脚离地,再一下在半空高高坐着,前后只有一秒的时间。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身前,男人双掌压到她两侧,俯身圈她在身躯和臂膀之间,彼此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这姿势,他需压低些身子,便右腿往前抵,弯曲着膝盖。 因她坐得高,他的右膝碰着了她小腿。 “大晚上,往我屋里跑什么?” 他嗓音又沉又慢,热息近在她脸前,混着乌木香胶着在空气里,烫得她脸颊热起来,心里酥酥麻麻的,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唔……”苏稚杳半晌寻不到理由,收着下巴,眼睛向下看,避开他直白的视线。 腿和他的蹭着,无处安放,她小心翼翼地,小腿悄悄往里收起一点,腰也微微后仰。 “又想犯什么坏?” 贺司屿音色很低,带着不自知的性.感,问着,可有可无地向前迈近半步。 距离重新拉近。 苏稚杳没和男人这么亲近过,心慌兮兮的,一紧张,双.腿突然往前一夹,阻止他再往前靠:“没、没有啊……” 贺司屿身形微顿。 他右大.腿根的位置,被女孩子紧紧缠住了。 身前的人没再动,苏稚杳咽了一下,平静了一星半点,浅浅抬起眼皮,瞄他。 男人头发还是半湿,睡袍领口松垮着,锁骨清晰漂亮,再往下,依稀可见衣里结实的肌理,线条流畅利落,有着明显的起伏。 门厅的光打在冷白肌肤上,晕出暧昧色泽,成年男人薄唇浅红,鼻梁英挺,这张迷.人的脸,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处处弥漫着勾人上.瘾的色.气。 这角度,苏稚杳想要忽视都难。 苏稚杳不由脑补一些不太正经的画面,嗓子眼里痒痒的,不一会儿,脸红得明显。 半是紧张,半是窘迫,她双.腿不自觉地绷住,缠他愈发得紧。 “它很乖的,不是小坏猫……”小姑娘搂着猫,一只手抚在它脑袋上,声音糯糯的,低声细语,话里仿佛另有所指。 贺司屿大.腿被她用力绞着,动也不能动。 他喉结明显滚了下,暗声:“不是……” 苏稚杳被迫望进他的眼睛。 他话顿在一半,直勾勾地,透过薄薄的镜片,一瞬不瞬地看住她。 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苏稚杳心跳着,感觉那一刻,周围的温度都高了好几度,她热得都快要忘了怎么呼吸。 贺司屿指尖很轻地点了下她腿,若有似无,碰着了,又恍惚没碰着。 语色哑下去,后半句染上些暧.昧的浑浊。 “你夹我这么紧?” 第19章 奶盐 他平时的声音很冷, 是和全盛期的冰川那样,有厚度的清冷,说再多的话都不会露出一丝真实感情, 哪怕透出一点了,也是叫人捉摸不清。 当时却不太一样。 语速很慢, 嗓音沉淀着颗粒感, 低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哑哑地扩散进耳朵里, 像是有砂石碾磨过心间。 苏稚杳面颊一烫, 心跳得厉害。 才恍然反应过来当时诡异的姿势。 玄关柜一米左右的高度, 她坐在上面,小腿悬空垂着, 大.腿平直,用力夹在他右腿根, 再往上, 都快要顶到男人难以言说的部位。 呼吸骤乱,苏稚杳蓦地收腿,膝盖前顶,借力往后一个弹坐,一下填满了臀后那一段空隙。 面前还落着他身躯覆下的一片阴影,她想躲,又避无可避,只好抱高怀中的布偶猫, 埋下头, 下巴压着毛领, 抵到小猫柔软的毛发上。 苏稚杳声息不太稳, 磕磕绊绊好半晌, 才艰难磨出两个音节:“没……夹。” 做过的事情,她总是喜欢抵赖。 贺司屿见怪不怪,倒是没想计较,刚刚被她使劲一顶,他腿部还余留有丝丝知觉:“慌什么?” “没慌。”苏稚杳小声咬定。 她软糯的毛领纯白,布偶猫也是白的,同样白皙的面颊绯红得不像话。 仿佛雪地之上绽出两朵烟粉的玫瑰。 好长一会儿都没听见他声音,苏稚杳悄悄觑了眼过去,冷不丁撞进贺司屿深潭般的眸子。 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无处可遁。 苏稚杳屏息,一丝气都不敢往外呼,屏着屏着,头都开始有些昏了。 他久不开口,她不得不说点什么。 “门……没关。” 她在说什么要命的话。 太不对劲了…… 自己先觉出那句话的羞耻,话音一落,她就低下头,抿着嘴,不吭声了。 女孩子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脸蛋细腻光滑,胶原蛋白满满,眉眼间依然带着几分未消的稚气,但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又反差地勾着点欲。 不知不觉多看了会儿,贺司屿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回身走向客厅。 “自己关。” 玄关柜不算特别高,跳倒是也能跳下来,但抱着猫,苏稚杳不太想跳,不假思索喊住他:“贺司屿。” 贺司屿回眸。 “我下不去……”她声音很轻软,听着还挺委屈。 端详她片刻,贺司屿慢慢悠悠走回去。 见他过来了,苏稚杳立刻坐直,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都做好了被他抱下去的准备。 结果他人是到眼前了,也对她伸出了手,却是探入她怀中,抱走了布偶猫。 苏稚杳目定口呆。 再回神,他背影已经走远。 眼里只有猫,她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 苏稚杳瘪瘪唇,一边嘀嘀咕咕地吐槽,一边抻腿够地,扒着柜面滑下去。 贺司屿耳聪,身后她小声絮叨的怨念声,他听了个零散,几乎能拼凑出意思。 大约是在抱怨他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贺司屿抬了下唇,若无其事坐到客厅沙发,臂弯里的双色布偶猫放落到腿上。 它确实很乖,还是只幼猫,正是黏人的月份,被抱着不挣扎,放下了也是圈起身子,绵软的脑袋搁到前爪,在他腿上听话地趴着,满足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物,就算是见过,贺司屿通常也是漠然置之,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小猫,他倒是有印象。 应该是那夜,跳上花坛亲近他的那只。 其实让贺司屿记忆深刻的不是猫,而是当时抚摸过小猫后,随意一回头,看见的人。 小姑娘戴着白绒绒的贝雷帽,毛衣领子高到下巴,呼吸带出薄薄的白雾,雪色朦胧间,她站在街灯下,透明伞面落着橘光破碎的光影。 伞下那张脸,和奶猫一样,有种懵稚的可爱。 那天他和盛三聚了一下午,陪着喝了点酒,望见那女孩子的瞬间,无意产生了几秒错觉。 以为他掌下那只白猫,在雪夜的尽头化作了人形。 尚未从中清醒,她就在眼前跑掉了。 那慌里慌张的模样,贺司屿当她是认出自己就是两年前纽约别墅吓唬她的坏人,但没在意,放下手机回到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