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莹吃痛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不知不觉中被陶瓷碎片划伤了手,掌心是一个巨大的豁口,剧痛难忍。她眼中噙着泪,瑟瑟发抖。顾寒谦到底是不忍心,蹲下来握住时莹的手吹了吹。时深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没有多留下的意思,只是告诉她一句话。“时莹,大家都不是傻子,没时间陪你演戏,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但是你做过的事情啊,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时深笑了,什么叫她想怎么样,招惹她的人不一直都是她时莹吗?“不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你所花费的心思和陷害最终都会一点不落地反噬到自己身上,万人嫌得滋味不好受吧。”时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寒谦,希望他能帮着她说几句,他现在还愿意关心她,那就是说明还爱她。顾寒谦只是拉起她说:“你妈下葬的事情才是大事,别浪费时间了。”时莹失望了,但是她又不能说些什么。她不想让顾寒谦讨厌她。“既然如此,就不叨扰了,时小姐,顾先生,百年好合啊。”时深拉着虞舒月的手离开。时莹望着时深的背影,紧紧地咬着下唇,然后扑进了顾寒谦的怀里。“寒谦,我当时是因为紧张坏了所以才会懵了脑子,我也不是故意不愿意救妈妈的,我只是……我……”热泪滚进胸口,顾寒谦的心脏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他不想再听时莹所谓的解释,因为她只会推卸责任。他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得很好,公司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去管了,时间虽然充足了,但是也更加的疲惫了。但他依然还是想给时莹留些体面,毕竟曾经是他喜欢过的人,现在或许还是喜欢吧,只是这份喜欢掺了别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嗯,我知道了,所以先把你妈下葬吧,之后回去处理伤口。”他推开时莹,拿了扫帚将骨灰放在木盒里,叫工作人员重新过筛一遍装罐后,独自一人捧着放进了墓地里。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胡芝芝的那些话他会尽力去做到,前提是时莹要这辈子都老实安分。时莹站在原地,觉得很冷,可现在是七月份,虽然今天是阴天,但是也说不上冷。顾寒谦从来没有推开她过,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她小跑着跟在了顾寒谦身后,他一言不发,周身都是疏离和淡漠的气息。她捂着慌张乱跳的心脏,说:“顾寒谦,我手疼。”顾寒谦脚步微顿,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去开车,你的手要尽快去处理。”时莹看着自己受伤的掌心,手上沾满了骨灰,有不少都渗进伤口里面去了。大概是母亲怪她了,骨灰进入伤口的时候真的很痛。她望着顾寒谦远去的背影,浑身像是失了力道,无力地坐在了台阶上。好像有东西在离她远去,她伸手想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她该怎么办?她想不出来了。爸爸进去了,妈妈没了,自己身边的好朋友接连远去,就连顾寒谦也……她艰难的眨了下眼睛,瘦弱的背影看着格外的凄惨。怎么会这样……她仰头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时深那张得意的面孔。一滴泪悄然从右眼尾滑落。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时深回到静园吃过晚饭后就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切都还来得及,梦见母亲说她长大知道保护自己了。但是梦的最后,又是一句“深深,保重”。时深从梦里惊醒过来,一摸脸颊,满脸的泪痕。时莹和蒋圆她都报复回去了,可是她依然不开心,心中依然闷头。“又做梦了?”虞宴打开床头灯,将时深揽进了怀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妈妈也不希望你一直都活在过去,我们要向前看才是,她希望你过得开心。”“嗯,我会的。”时深抱着虞宴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蹭着,望向了屋外洒进来的月光,如轻纱薄雾,美轮美奂。“虞宴。”“嗯?”“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们继续吧。”时深的眸中有泪,同样也有笑。虞宴沉默地摸着时深的脸,肌肤如婴儿那般细腻光滑。他沉声:“好。”时深仰头吻在了虞宴完美的薄唇上,微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急切,渴望从中汲取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安全感。虞宴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腰上,她瘦了很多。微微蜷缩的头发落在胸口,虞宴随手将其撩在耳后,揉捏着那小巧秀气的耳垂,软软的,就像是捏住了一团棉花。“深深,会后悔吗?”时深靠在虞宴的肩膀上,睁开眼睛轻轻地喘息,眼眶里氤氲着蒙蒙雾气,虞宴觉得很像窗外隐藏在薄云之中的清月,圣洁而迷离。“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的话,我不会后悔。”后悔么?不,她甘之如饴。这一天她其实等了很久了。过去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时至今日,她依旧觉得是在做梦,做着一场盛大且有悲有喜的梦。垂落在被子外面清瘦白皙的手腕泛着绯色,紧接着又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着,收紧,相扣。窗外,薄云散去。月,更皎洁了。虞宴动作轻柔地吻去时深眼角的泪,大手托在她的脑后,是极致的温柔和情意。时深的泪反而掉落得更加汹涌了。虞宴心疼地将她搂紧怀里,像是要融进他的骨血里。他的下巴轻搭在时深的脑袋上,掌心里是柔软纤细的小手,他爱不释手。“深深。”“嗯。”时深抬了抬眼皮,但是没有睁开,嗓音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和困乏。虞宴轻笑一声,揪住了时深的一缕头发,凑到鼻尖上嗅了嗅,上面是洗发水的花香,淡淡的,很好闻。晨光微熹,虞宴在时深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话,嗓音低哑而性感,带着他独特的慵懒和魅力。“深深,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