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欢喜共余生

  叶喜欢十一岁那年,李乔已然看透她稚嫩的心思,残忍地要她放弃,只是,她如何才能放弃那夜的拉普兰德,辽阔的冰原,瑰丽的极光,都已成了梦魇,伴随着他的容颜,深深镌刻在她心底。   他说:“我会照顾你,喜欢,像一个父亲一样,仅此而已。”   是该恨他的,恨他走进她生命的*初,以那样温柔那样深情的样子,轻而易举地就蛊惑了她稚嫩懵懂的心;恨他此后的种种宠溺种种呵护,再无别人可以取代;恨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拒于心门之外,想方设法地逃避她的感情。   她是恨他的。   可却始终无法放弃。   “喜欢,我老了是不是”他笑,“你一直都这么年轻,这么美好。”   她摇头,不说话。   你从未失去我,又怎知我到底有多美好我只知道,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靠近你。   所以,请不要怕,不要逃避,不要推开我。   若说要偿还我这多年的满腔孤勇,就请用你余生,予我所有可能的欢喜。

作家 景行 分類 出版小说 | 15萬字 | 53章
第三十五章 只是像而已
“我爸呢?”喜欢叼着根棒棒糖,走出灯火通明的大厅。
黑衣保镖是一贯的严肃表情,指了指前面。
喜欢向他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僻静的花园里,依稀有两个身影,一个是父亲,另一个――女人?
她挑了下眉,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狡黠的大眼望向身旁的男人,“借我样东西。”
明月当空,树影摇曳,暗香浮动处,池水里霓虹闪烁着朦胧的光,喷泉静静地涌动,水声潺潺。
树下的黑衣男子,长身而立,姿态慵懒地掂着一只酒杯,而他对面的女人,红色的低胸小礼服,颈间的钻饰衬得酥胸如雪,她正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表情妩媚诱人。
良辰美景,美酒佳人,该是风花雪月的绮丽时光,却只见男人冷冷地说了声――别动,下一刻他已格住女人的手腕厌弃地甩开,仿佛视她如瘟疫。
喜欢几乎要拍掌叫好,老爸就是不同凡响,永远都是这种酷毙了的样子。
可美人显然是被惹火了,喜欢几乎能听到她恨得牙齿打架的声音。喜欢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准备给他们调节下气氛。
裴允珍是吧,真是好韩剧的名字。
“晚上好――”喜欢特意用韩语打招呼,在美人转过身时,手中的银色手枪抵上她的额,轻轻地在她眉心游移。
“嘣!”嘴巴里模仿出枪响,她笑嘻嘻地望着脸色骤然一白的女人,对她瞬间恐惧的表情很满意。
敢打她老爸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要害怕啊,”她脚尖一点,轻松地坐上一旁的小圆桌,把枪一丢,修长的腿来回晃荡着,“根本没有子弹,我就是拿着玩的。”
“神经病!”裴允珍顿时冷静,失态地低咒,她看向对面的男人,后者原本冷如冰霜的表情渐渐消融,正宠溺地把玩少女细碎的头发。
她一愣,随即明白了少女的身份,怒瞪了他们一眼,愤恨离去。
“真的很像妈妈呀。”喜欢望着裴允珍的背影,悠然轻叹。
刚才她看到裴允珍第一眼的时候,心里都不由得一震。
“只是像而已。”叶听风淡淡地开口。
喜欢转身夺过他手里的酒杯,轻轻啜饮一下,“到底是我爸,就连浇愁解闷儿的酒,都是这么贵的。”
“不是说今天放假吗?”叶听风促狭地看着和自己相同的棕眸,“司机去接你,学校的人说你昨天就离开了。”
“那个啊……”她悻悻地笑。
“李乔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你对他未婚妻无礼,”叶听风决定不再和这个鬼灵精绕下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个无礼法?”
“我昨晚是去柳姨家的宴会啦,”喜欢望着父亲调皮地一笑,“然后我不小心撞到李乔那个未婚妻。”
“嗯,不小心。”叶听风靠上椅背,听着她的说辞。
“酒杯洒了嘛,我就顺便拿李乔胸前的丝帕帮她擦啊。”她心虚地躲避那道锐利的视线。
“你确定你拿的是丝帕?”低沉的声音轻扬,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敲着桌面。
“嗯。”
“确定?”叶听风抬眼,望着微微泛红的笑脸。
“难得,叶喜欢,我第一次发现你也会脸红。”他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为什么李乔说,你早就把他的丝帕换成了女式内裤?”
喜欢讪笑着看着父亲,决定隐瞒更详细的内情。
那条内裤,也不是一般的内裤呢,让柳姨看到的瞬间就忍不住惊呼:“这怎么跟我买给喜欢的那套限量版内衣一模一样?”
周围的私语声忽然间就热闹起来,然后她瞧见李乔的脸色当下就青了,他蓦地瞪向她,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仿佛在说――叶喜欢,我要杀了你。
她清楚这回是玩过火了,于是仓皇而逃,直到现在连手机都不敢开。
“知道自己闯祸了?”叶听风瞅了一眼女儿尴尬的神情,好气又好笑。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喜欢挣扎。
“以后少这样,”叶听风正色叮嘱,“华夏不是小企业,一点小事都能见报的,李乔刚订婚,有什么传言不好。”
“嘁,”喜欢嘟嘴,“只是商业联姻而已,我看齐雅都不在乎。”
“正因为商业联姻才更要注意,风声稍微不对,影响的可是两家的生意。”
“噢。”喜欢叹气,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回头有机会去跟李乔道歉,”叶听风有点忍俊不禁,“你好几个叔叔伯伯看了报纸打电话过来,嘱咐我让你离李乔远一点,说没准他有恋童癖。”
啊?!太离谱了吧?这么严重?她本来只是有点小私心想让大家误以为他们有暧昧,怎么会演变成恋童癖了?
喜欢傻眼,觉得乌云罩顶――这回的祸可真是闯大了!
“喜欢,”叶听风轻抚她的头发,微微叹气,“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刚才对裴允珍也是,她父亲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喜欢挑眉一笑,“我老爸更不是好惹的角色。”
“可爸爸不能护你一辈子,”叶听风凝视她,“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总是这么莽撞,我怎么放得下心?”
他语气里的无奈与宠溺让喜欢一怔,她抬起头,忽然间发现那张如斧刻般英俊的脸庞上,岁月的痕迹更深了一些,鬓角的白霜也更浓了。
心里一酸,她偎进那片宽阔的胸膛,“我爱你,老爸。”
他――是寂寞的吧?这样一个冷淡而优秀的男人,性格里有着不可一世的偏执,真的爱上了,就只爱一个,就算母亲去世多年,就算许多女人趋之若鹜。
而她是个自私的女儿,一心专注地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却忽视了他的担忧与关心。对于所有人而言,他是高高在上的叶听风,可以冷酷强势地掌握他想拥有的一切,连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一点,却没想过,这个世上,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一切。
“这双樱草色的更适合你。”喜欢姿势闲散地斜倚在墙侧,看着在镜前试鞋的女子,嘴边带着调皮的笑意。
“嗨,真巧,”齐雅微讶地抬起头,朝她笑道,“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确切地来说,是我妈喜欢,我被她影响了,”喜欢挑眉笑道,“她的鞋子,Converse的经典黑白,SalvatoreFerragamo的平底,ManoloBlahnik的高跟。”
齐雅失笑,“这组合有趣,Manolo知道了怕是会气得不行,他可是极度鄙视运动鞋的。”
“会气的人恐怕不只Manolo,还有我爸,”喜欢呵呵一笑,“我妈曾经对他说,‘还有一个很大的理由让我离不开你,因为你能随时替我的鞋子们埋单’。”
想起那个叫人印象深刻的男人,齐雅不禁淡笑轻叹:“你母亲是个幸福的女人。”
喜欢听见她的回答,微微一怔。
母亲幸福吗?是的吧。在她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两个男人的心。
“你试试这双。”齐雅把一双黑色漆皮的芭蕾舞鞋递给她。
喜欢接过去穿上,站到镜子前面。
她今天穿的是珍珠白的丝料连衣裙配黑色cashmere开衫,裙摆在膝盖上面一点,露出被黑色丝袜裹着的漂亮长腿,配上这双鞋子,完美得不得了。
“像个乖巧的小公主,”齐雅望着镜中的她称赞道,“这才是真正的英伦风,现在满街的UGG,看得眼睛都疲劳了。”
喜欢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脱鞋,齐雅却挡住她,“穿着吧,这双我送你。以前看一部片子,上面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双漂亮的鞋子,它可以带你走最美好的路,看最美好的风景。”
“也不尽然,”喜欢轻轻一笑,“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王子会骑着白马带我们走,所以女人一定要有双好鞋,让自己可以自信笃定地走下去。”
齐雅闻言惊讶地望着她――这样的话会是从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吗?
想起她与李乔之间那些暧昧的蛛丝马迹,忽然间,齐雅竟有些心疼。
“这双我要了。”倨傲的女声响起,齐雅和喜欢同时转过头,看见售货小姐为难的目光正落在她们身上,“对不起,这是最后一双,刚才这位小姐已经看中了。”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齐雅要买的那双樱草色高跟鞋。
“她付钱了吗?”只听那女人轻哼一声,“如果没付,我就可以买。”
喜欢只觉得她的声音十分耳熟,等到她转过脸来,喜欢才认出――不就是那晚妄想染指她老爸的那个女人?
裴允珍这时也认出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你?”
喜欢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吩咐售货小姐:“麻烦您把我朋友的鞋包起来。”
售货小姐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谁更得罪不起。
“嗨,Lucy阿姨。”喜欢朝正走来的店长打招呼,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窃语了一会儿。
Lucy一直是认识她的,齐雅和裴允珍她并不熟,她拍了拍喜欢的肩膀,转身示意售货员把鞋包好递给齐雅。
裴允珍气得脸色发白,喜欢拉着齐雅经过她时,轻蔑地瞅了她一眼,“裴小姐,凡事不要那么冲动,女人的大脑和胸部是一样重要的。”
走出店门很远,齐雅却依然蹙着眉。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喜欢不解地望着她。
齐雅摇头,“你知道她是谁吗?”
喜欢不以为意地耸肩,“不就是个骄横的高丽妹。”
“她父亲裴浩在北爱很有势力,那人行事是出了名的狠辣,不择手段。”
喜欢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齐雅眸光一闪,随即微笑道:“他儿子上个月还刚抢走李乔的一桩生意。”
熟悉的名字一传进耳里,喜欢的心思就全乱了。
“他……最近在干什么?”没来由地,她有些心虚,说话居然都结巴了。
“谁?”齐雅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情,才反应过来,“李乔?”
“嗯,”喜欢撇开眼,不自在地点头,“你知道的,上次在柳姨家……他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否则,他不会消失这么久。
“应该不会吧,”齐雅笑道,“他现在忙都忙不过来,上周五刚飞到迪拜去了,那边有大项目刚开工,可能要待一个多月。”
“他在迪拜?”上周走了,还要在那里一个多月?
喜欢愣愣地望着齐雅,一时无法消化心中的震惊。
从前,他的去留,她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的,因为他无论去哪里,总是会问她要什么礼物。
而现在,他再也不会告诉她他去哪了,再也不会打电话问她,小喜欢,你要什么?如果你不说,小心我忘记哦。
如果你忘记,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当时,她凶巴巴地威胁他。
然后,她听见他的笑声自遥远的电话那头传来,温和而动听。
我好怕哪,他叹气,你那么小,你的一辈子对我而言太久了。
秋日的阳光并不强烈,却晒得她的眼睛无比酸痛,她木然地跟着齐雅往前走,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看不清脚下的路。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担心这次她是不是闹得太离谱了,他是不是真的很生她的气。
然而,他根本已经不会再把她当回事。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怎么可以,将她忽略得这样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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