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襄王府内,夜色如烛火般深邃黝黑。府中俱是一片寂静,只有关押沐辰一家的屋内还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儿子,爹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咋样了,你爹我银票都准备好了,你一定得好好精进元阳,才不枉我这番筹划!”沐逢春偷偷凑到沐辰身边,对着他耳边说道。沐辰当下便觉得头大。“爹,你怎么又来了,”沐辰不禁审视老爹,“儿子不是和你说过,我们在这府中无性命之忧吗。”沐逢春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一种对生的眷恋和对命运的坦然此刻交织在一起。他不禁慨然说道:“儿啊,留后是大,这都过了数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沐家有后人,我也能对得起黄泉下的老祖宗啊!”说完,沐逢春颇感慨地转向一边,凝视小窗里透出的月光。那一刻,他的侧脸格外沧桑。沐辰不禁瞥向沐禾,此刻,年幼的女孩儿已然在草榻上熟睡,只不过这次她是真的进入了梦乡,全然不知外界的愁滋味。他不禁抿紧嘴唇。数算着日子,自他来到这襄王府也有数日时间,为何襄王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可父亲年迈,幼妹需要好好将养,一直拖着实在不是办法。想到这,沐辰顿时换了副神色。他缓缓走至屋门,见到门外看守的士兵,对他们冷静说道:“麻烦各位官员通报,我要求见襄王殿下。”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有时天子和臣子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沐辰经过这府屋,一路来至襄王府正殿,只见走廊沿岸皆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光华璀璨。更不必说他这几日经常看到身着官服的朝中要人不断往返襄王府,与襄王有说有笑。小小的襄王府,竟已有了宫廷气象。怕是女帝那里也没有如此热闹的景象。士兵通报过后,便有几人来到府屋,客气地将沐辰请到了襄王正殿。这一切正如他所预料。见到襄王,眼前人如初见时意气风发,只是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自己。“沐大人怎么突然要求见本王,难道是沐大人想通了?”沐辰微微一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恭敬害怕的样子,拱手作揖道:“求殿下恕小人有眼无珠之罪。殿下,小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实属是无知之言。殿下正是大周朝鼎鼎大名忍辱负重的大功臣啊!”沐辰猛地行大礼。襄王简直惊呆了,愣神道:“爱卿,爱卿何必多,多礼?”“不!”沐辰擤擤鼻涕,悲愤地说,“殿下不要推辞,小人这几日才得知,殿下将亲兵驻扎至京畿,是为了护卫大周朝的安全,毕竟新帝即位后各界虎视眈眈,是殿下保住了大周朝的社稷!”“嗯……”襄王的眼神有一丝动容。沐辰继续慷慨地说道:“而且,臣听闻,殿下与朝中大臣团结一心,正是为了巩固大周朝的政治体系,不让小人得逞!”“更不必说前几日殿下您剑履上朝,正是为了护卫女帝的安全,保我陛下安全无忧。殿下真的是用心良苦,可我竟今日才得知!”沐辰的声音震动了整个襄王府,不少下人都出神地看着他慷慨陈词。沐辰挽起襄王的手,言语恳切:“陛下,您是大周建国以来最忠心的藩臣,合族包围大周王朝数百年基业,您才是真正的肱骨之臣啊!”襄王被沐辰挽着手,与他目光相接,看到他这么说,不禁感动地回握住他:“沐大人言重了,这都是些不足为道的小事,沐大人何须提及。”闻言,沐辰低下头,嘴角牵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再次抬头,他依然是感人至深地握着襄王的手:“不,殿下功业应被整个周朝人民铭记,怎可让殿下白白徒劳无功?”“唉!”襄王见他如此坚持,不禁潇洒地挥袖,“本王确实想护卫大周王朝,只是苦于身边无良臣辅佐啊……”沐辰诚恳道:“殿下英明,怎会无人愿意辅佐殿下?”“对啊!”襄王猛地站到沐辰面前,“所以沐大人愿为本王分忧吗,本王定给予大人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沐辰顿时感动地说道:“小人愿意,能为襄王殿下做事,是小人天大的福气!”顿时,整个襄王府都被这种忠义气氛感染,不少下人感叹赞叹着离去。沐辰微微一笑,不出半日,这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都。“沐大人,偏殿实在是不适合您居住,本王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这就接大人一家居住。”“襄王殿下何必客气。”晌午,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你们知道吗,沐辰大人成了襄王殿下的家臣了!原来襄王殿下是各大好人,现在沐大人都来帮他了。”“对,我也听说了这事,我表弟就在襄王府当差,今天上午那主殿里真是感人至深啊,沐大人也算是良臣择木而栖了……”襄王府西厢房内,沐辰正端坐在书桌前,此刻正认真地书写着什么东西。待书写完毕,他将这幅字画交给旁边的小厮。“你把这首词交给襄王殿下,就说是我作为家臣的一点心意。”“是!”小厮拿起字画,却在看到画上的词后两眼放光,“好词,好词啊!”“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小厮如获珍宝地读着词句,回头对沐辰说道:“我这就将诗词交给殿下!”沐辰笑着点点头。待小厮走后,他才恢复平静的神色。西厢房外,无数士兵把守,沐辰只看一眼,便又若无其事地退回房间。看来襄王还未对他放下防备,名为迁徙,实为软禁。襄王府主殿,襄王看着词句,简直看花了眼。“这真是沐辰献给本王的诗词?如此好诗,我倒是第一次见。”“回殿下,千真万确。”“好!这就把这首词投放民间,署上本王的名字,本王要让这首词传遍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