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瞧着小胖娃娃莫名骄傲的小样儿,微微笑:“不是全都有。只是师祖考虑到保康的顽劣性情,特意安排人全部给保康重新配图编制,耗时两年。” “保康切莫辜负师祖的一番苦心。” 保康:“……” 特梦幻地仰着脑袋看向他师祖。 两年?师祖,你真不用这么“煞费苦心”哭唧唧。 保康因为他师祖的“一番苦心”垮了肩膀,没了脾气;师祖笑而不语;大喇嘛瞧着这对老少斗法,似有所悟。 大喇嘛决定待会儿就去告诉皇上,对待保康阿哥,切莫以硬碰硬,因为保康阿哥心软,脾气最硬。 这边厢“县令老爷”“勉qiáng”接受大喇嘛的提议,命令“师爷”周培公赶紧准备好一套教书夫子的道具,满腔热血地要去给儿子开蒙,完全忘记了他儿子的那句“不喜欢”。 那边厢保康午休醒来,揉揉眼睛醒困,掰着手指头数数下午要做的事情,记起来,多了一项认领新老师,开蒙。 保康在他的小chuáng上翻滚,耍赖不想起。 奶嬷嬷看看时辰,上前哄着:“阿哥,时辰到了。” 赵昌也挺担心的,“阿哥,待会儿要迟到了。” 阿哥迟到了那位“师祖”不舍得罚阿哥,却会对他们冷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嘤嘤嘤。 保康瞧着他们没出息的样子,趴在chuáng上不动弹,脑袋一扭。 “要穿那件huáng色的九衣袈裟。” 这还是心气不顺? 奶嬷嬷笑得更为慈爱:“都准备好了,阿哥。”赵昌笑得一脸顺从:“一个老师,本来就应该是九衣袈裟的礼节。我们不搭理大喇嘛的话。” 保康气呼呼的,终于答应起chuáng。 下午时分,菩萨顶的僧人们要么在做活计,要么礼佛讲经布萨诵戒,就他师祖和大喇嘛有空,咳咳,专门等着他。 师祖一看他的袈裟规制,心里一笑,没说什么。 大喇嘛在心里直呼“小祖宗小祖宗”。 反正保康还是气呼呼的,他能穿这件礼服,已经很给这位“着急”的老师的面子了。 这个时候,保康还不知道着急给他上课的老师就是五台县的新县令。 新县令一来,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彼此都还没说话直接就对上了。 新县令仔细瞧着面前的小和尚,胖嘟嘟的粉妆玉琢,皮肤是水灵灵娇滑滑的白白嫩嫩,白里透红,眼睛是夜晚的星空和黑宝石,一件类huáng色的九衣小袈裟穿在身上,配上小和尚周身的独特气场,哎呦呦,那个可爱! 偏红类huáng的崭新袈裟上面,花纹空格有六层,分别代表六道,最后的线条没有封口,代表竖穷三际,横遍十方。尾端几处旧布做的小补丁,几处象征“点净”的墨点,正好形成一条小鱼儿的形状。 山上对比山下冷,五月的天气里面正好穿一件厚厚的里衣。里衣是红色,露出来一半,因为既不是坐禅也不是礼佛,衣之两端由左肩披至右胁下,将环挂在扣或钩上固定……好了,多好的一枚又帅又可爱的快乐大师。 可是,这件礼服,是僧人们上街托钵或者面见尊长之时所穿“祖衣”礼服中的,最低一个规格——九衣。 “县令老爷”那个气幺,明明小家伙有九衣到二十五衣的高规格不穿,偏偏穿了一个最低规格。 这是不喜欢读书? 还是不喜欢他? “县令老爷”选择性忘记了他儿子说过的“不喜欢”,也没想到“师祖”和大喇嘛都没告诉他儿子是他来做老师,气得来—— 可是保康发现他的老师是这一位,不光生气,还要反悔。 “保康不要县令做老师。”保康小脾气上来了,先声夺人。 “县令老爷”:“……”鼻子都气歪了。 师祖和大喇嘛什么时候领着人退出客院的他也没注意,只知道熊孩子太熊了。 “县令老爷”气场全开:“两三岁的小娃娃物欲未染,知识未开,所学即印,正是对知识的吸附力最为qiáng大的时候,为何不学?不光要学,还要做到耳濡目染,先入为主,潜移默化,陶冶心性,开启智慧,蒙以养生……” “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自然成’;墨子曰:‘人性如素丝,染于huáng则huáng,染于青则青’。人人都知道,及早施教,方能健康成长。你不和我学习,和谁学习?” 保康丝毫不惧,下巴一抬,小嘴巴一张就来:“我就不和你学习。你写诗比纳兰容若好?你写文章比顾炎武的好?还是你画画比王原祁和石溪道人的好?” “县令老爷”:“……”真想提起熊孩子打一顿屁股。 瞧着他小鼻孔朝天好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偏偏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