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确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说,此世界外另有无数世界,也各有四大部洲、九山八海,也许其中一处便有你说的国家。不过,”huáng袍怪声音平和,隐含歉意,又道:彼非我能力所及之处。” 可有人能做到?”我急切追问。 他想了一想,道:许是要佛陀之力才可达成。” 心中那仅存的一点光亮终于熄灭,我无力地跌坐在榻上,喃喃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以前在宝象国时候,是我总能找到法子回家去”这个念头支持着我在那里撑下去。待到后来,我被huáng袍怪摄到此处,那念头便就又变成了我要想法逃到宝象国去,然后再想法子回家”,所以不管多么艰难,我都要熬下去。 现如今却才发现,那个家”我可能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抱歉。”huáng袍怪说道。 他能为我的一句梦呓找遍这世界的四大部洲,已是我万万没想到之事,又哪里对我有半点亏欠。纵是我再蛮横无理,也不能拿此事怨他。我抬头,勉qiáng向他笑笑,这又不gān你的事,你说什么抱歉,应是我向你说谢谢才是。” huáng袍怪不语,只是静静看我。 我微笑着qiáng撑片刻,终觉太过辛苦,索性也不再讲什么仪态,只扑倒在桌案上,将头埋在臂间,闷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须臾,便听得衣料摩擦之声,huáng袍怪未发一言,只起身出去了。 我趴在桌上,越想越是绝望,待到后来,终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我幼时性格刚qiáng,最不喜流泪哭泣,凡事宁可流血,也不流泪。也是因此,母亲唯恐我刚qiáng易折,自小教导我说人既内刚就要外柔,把我教的是撒娇使软无一不会,那眼泪更是说来就来,毫不含糊。 可像今日这般绝望大哭,却还是头一遭。 那眼泪一波波的来,哭一阵歇一阵,我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双目gān涩难耐了,这才坐起身来给自己倒水喝。待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温水下去,不想一抬头,却见huáng袍怪就负手站在门外廊下,静静地望着院内的一树梅花出神,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怔了一怔,忽觉得有些羞惭,生怕他回过身来看到我此刻眼红鼻肿的模样,忙就抬袖遮住了头脸,闷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他并未回头,只答道:你刚才只要我出去,并不曾叫我离开。” 我不想他竟会和我扣这字眼,忍不住有些恼羞,那我现在叫你走,可以了吗?” 他默了一默,再未说什么,迈步下了台阶,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我瞧得愣愣的,真是半点摸不到这人的心思,不觉又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来——撒娇使软最怕遇到那种凡事较真的人,你这里不过是对他说两句狠话,耍一耍小脾气,他那里竟然就当真了。 比如,你说:你去死吧!” 然后一转头,就见他真吊死在你家房后面了…… huáng袍怪这里都走得不见影了,那去沏茶的红袖才端着个茶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痛心疾首地叫道:哎呀!公主怎没把大王留住?”紧接着,她又看到我的模样,惊得差点把手中茶盘都扔了,失声叫道:哎呦!奴家那个亲娘老子喔!公主您这嘴脸……这是打成这样的?!” 妈的,我真想弄死这只饶舌的狐狸jīng! 此后一连几天,huáng袍怪再未出现,而我因受打击太大,也一直无jīng打采,每日里只趴在窗前的软榻上昏昏欲睡。 红袖初时以为是我与huáng袍怪闹气的缘故,捏着帕子很是耐心地劝了我几句,后来瞧我依旧提不起jīng神,觉越睡越多,便就又担忧起来,道:公主莫不是被白珂他们传染了,也要冬眠?可您这冬眠得有点晚啊!而且,白珂他们冬眠都不吃东西的,我看您这一日三餐都没落下过啊!” 我趴在榻上,有气无力地纠正她:我们人类没有冬眠之说,那叫猫冬。” 那您这就叫猫冬了?”她有问。 第28章 眼瞎?那就瞎吧(7) 我连翻她白眼的力气都懒得使,只淡淡说道:我也不是猫冬,我这是心情烦闷。” 红袖瞪大了眼睛,心烦?” 嗯,不仅心烦,还觉得活着了无生趣。”我道。 红袖闻言撇了撇嘴角,很是瞧不上地说道:要奴家说啊,你们人类就是矫情,累死了也就活个百八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还烦,你哪来那么多烦心事啊?只要想开了,什么不是身外事啊?先好好活着呗,人可是活一天少一天,走了青chūn没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