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今日热闹非凡。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把奶糖,嘴里还塞了好几个。 “这是长安东市那个铺子里的东西?” “陛下,俺这个人从不吹牛,这奶糖,还有果糖,滋味儿真好啊,五十文一斤,虽然比起那地方卖的白糖贵了一点,但神仙享受啊。” 程咬金嘴里塞着好几个奶糖,嘴巴嘬的叭叭直响。 牛进达和尉迟恭在一旁跟着乐呵。 “好,好,好,也就是你们三人了。” “朕自打登基以来,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日睁开眼,天底下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指望着朕。” “朕心里苦啊,还是你们懂朕,送来了甘甜。” 李世民话里有话,三个黑厮可能听不出来,但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这几人走后,就去找襄城她们,买上一些,送到洛阳售卖! 洛阳那个地方,老派的贵族,传承的世家,低调的门阀,多了去了。 财宝更是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笑出了声音。 程咬金当即身体一颤:“陛下,您没事吧?” “大白天的,突然发笑,怪吓人的。” …… 山东大地,烈日炙烤。 哪怕是已经秋高气爽,但在这一片土地上,今年就没有见过太多的雨水。 前些日子,终于有一场雨落下了,但稀稀拉拉,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到,瞬间就被那干涸的土地直接淹没。 马周很熟悉这里,齐州,山东这个地方的核心。 面前的方桌子摆放在树荫下,排队的流民和工匠如同一条蔫了的大蛇。 就连头顶上的树,都有气无力,时不时落下一些枯黄的叶子。 每逢到了秋天,叶子落下, 那定然是成片的,就像是春天的叶子那也是成片的抽出嫩芽一般。 但今年的干旱,把整个山东大地的树木都整不会了,早早就透支了生命的力量,此时叶子枯黄,生命都选择了提前进入休养生息阶段。 马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不要着急,工坊之地,每日都招人,诸位不要着急。” 马周嘴上说不着急,但心里面急。 齐州刺史韦彤站在烈日之下,看着那些流民一个个被马周登记入册,脸上的紧张之色慢慢缓和了起来。 韦彤身侧,从长安京兆韦氏出来跟随他到齐州的老管家看着这一幕,不停的叹息。 “这才是大善人啊。” “可他们到底有多少钱呢?天底下灾民极多,怕是如此也只能饮鸩止渴啊。” 韦彤摸着下巴,心中有所触动。 “老吴,回头找个机会,把马周先生那份重礼还回去。” 吴管家脸上凝滞,紧锁眉头:“少爷,这……怕是坏了规矩,少爷不收,其他人也不敢收啊。” 马周初来乍到,在山东之地,上下打点,不管是买地还是占用无主之地,都需要给官府一些手续费的。 如果韦彤带头不收马周的礼物,那么齐州上上下下其他的官员也不敢收,收了不办事,那是要坏规矩的。 可以不收,但不能坏规矩。 “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么个有心之人,如此豪掷千金,若是此时,我卖他个顺水人情,提供支持……” 老吴恍然大悟。 “少爷,老奴懂了。” “别叫我少爷,我年纪不小了。” “老奴眼中,您永远是少爷。” 韦彤背着手,上了马车,喝了一口冰茶。 “这冰茶价格不便宜,但极为解渴啊。” “老吴,回头你亲自找到马周,私下里表明我的意思,齐州之地,只要他做的事情是好事,有什么难题,就找我来。” 韦彤隐约觉得,自己从京城到齐州,似乎是来对了。 两年前,他来到齐州的时候,心中悲痛无比。 山东之地,世家林立,民风淳朴,官员忠直,百姓富足,民生兴旺。 嗯,除了世家林立,其他各方面,不能说政通人和,也就是貌合神离。 韦彤自己到了这里,不能说举足轻重吧,也就是聊胜于无。 而本地官员对于韦彤的态度,对于韦彤推行的当今圣上的那些政令,不说是令行禁止,诚意满满,至少也是异想天开。 只有这一个月,韦彤感受到了尊重的力量。 齐州刺史,真正像是刺史了。 好歹,我韦彤也是京兆韦氏的人,好歹,我也是青年俊杰向大唐实干型官员转行的代表人物,暂且不提《我的宰相叔父》《我的将军爷爷》…… 韦彤憋屈啊。 山东士族,根本就没有将京兆韦氏送来的韦彤当做正常人。 低调,隐忍。 两年了,京城的人,山东之地的官员们,你们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陛下果然对世家动了念头,暂且不管这马周是何许人也,但行事作风,随身带着各种引荐,一看就非凡人。 韦彤坐在马车里,感觉到一股没由来的痛快。 “今年豪门世家又收了多少良田?” “少爷,并不多,而且还卖了不少,据说是为了琉璃。” 韦彤笑了,嘴角邪魅:“琉璃?哈哈哈,真正的地位和实力跟琉璃有个什么关系?” “他们这些人,掩耳盗铃,心中畏惧,只能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安慰自己。” “老吴,先前我在江西之地,山中杀飞贼的时候,你可还记得?” 吴管家点点头:“少爷出身显贵,性情温和,那次被逼无奈。” 韦彤觉得自己有义务配合一下马周,退一万步讲,抛开事实不谈,此人在齐州搞出来如此之多的教化之事,那也是我韦彤的功绩啊!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齐州城外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而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