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迁伸手去摸裤兜里的钱包,裤兜里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了,那个beta给他换了衣服,他的钱包和证件都在beta家。 他得回去,他现在身无分文,得先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季迁伸手将其拦了下来,坐上车后,司机问道:“去哪儿?” 季迁记性不错,上警车前他注意到了路边的路牌上写了XX街,他跟司机报出了位置。 从派出所到beta的住处并不算远,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路边,就在季迁纠结该怎么跟司机开口让他等一下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了那个beta正抱着胳膊跟一群大婶站在一个摊子前。 “最后这点儿李子了,卖了我好坐车回去。”卖李子的是个上了年纪奶奶,估计是白天挑着李子到城里来卖,这个点儿还没卖完,有点着急回家了,“不是我这李子不行,是被城管追着赶,连卖的机会都没有。” 周鼎元也不大会买东西,平时买菜都是跟着认识大婶一起,人家砍好了价,他在旁边跟着喊一声“那我也要一点”,这李子他也是看着别人在买,他也买个热闹。 周鼎元买了李子打算打道回府的,路边停了辆出租车,出租车旁边还站了个人,那个人逆着光站着,看不大清楚样貌,只觉得那人一直注视着自己,周鼎元眯着眼睛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 季迁不可能纡尊降贵主动跟beta说话的,他只能给beta眼神暗示,让beta先开口。 “滴”的一声,喇叭的巨响打破了宁静,等得不耐烦的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大吼道:“能不能搞快点!凹什么造型啊?我还着急拉下一单呢!” 季迁干咳了一声以示尴尬,要他开口向这个beta求助,跟杀了他差不多,但是自己又没脸皮厚到坐霸王车的地步。 “那个……你帮我付一下车费。” 周鼎元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他大惊失色,这货不是去派出所了吗?怎么又找回来了? 见周鼎元无动于衷,季迁勉为其难解释道:“我的衣服还在你家,我的钱包和证件也在兜里,你先帮我垫上,等下我还给你。” 这小子装疯卖傻一把好手,周鼎元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见他杵在路边,昏黄的灯光将他映衬得格外可怜。 他妈的,也就是自己这种热心市民,换个人试试,谁搭理这神经病。 周鼎元摸出手机扫码付款,又笑着跟司机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后提着东西往家走。 季迁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自己那套不像样子的西装被周鼎元像提一袋垃圾一样从二楼提了下来,最后还被周鼎元扔到了自己的脚边。 “你要不来拿,我当破烂给你扔你。” 季迁没说话,从兜里摸出了他的钱包,结果钱包里只有卡,并没有现金,他有点犯难了。 周鼎元没想真要季迁的钱,季迁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自己家,要说他是小偷吧,他也没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实质行为,很有可能遇上了麻烦,成年人嘛,谁还没点难言之隐呢。 “行了,车费就算了。”知道季迁包里没钱,周鼎元又掏了五十块的现金塞到他手里,“你赶紧回家吧,你要不是小偷,我就当是做好事积德,你要是真是小偷,你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 他们这片儿都是住的老弱病残,要偷也上别的地方偷啊,逮着他们穷人霍霍。 季迁捏着这张没有见过的纸币有点懵,他不想欠别人的,但是铺子里这个时候来了客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像是很着急让男人帮忙。 “你走吧,还赖在我这儿干吗?”周鼎元朝他一招手,转头便招呼老太太去了。 季迁揣上那张莫名其妙的纸币,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铺子,走到路边他才想起来该找男人借用电话的,这会儿他又不想倒转回去,算了,找个酒店住下,然后再联系助理,随后他拦了辆出租车。 “到哪儿?” 季迁开口道:“去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店。” 这地方应该不大,因为从男人的铺子到最好的酒店开车也就是十来分钟,出租车最后停在一栋大楼前。 “就这儿了,我们县里最好的酒店。” 季迁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看着不怎么样,这真是他们这儿最好的酒店? 就在这时,司机说道:“一共十七。” 季迁想着自己身上没有现金,给出了刚刚男人给他的钱,拿到找零后,他便下了车。 酒店大厅装潢得富丽堂皇,有点俗气,季迁径直走向前台,余光瞥到了前台墙上的几只圆钟,每一个圆钟下都标志着城市的名字,这些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先生您好。” 前台的声音打断了季迁的思绪,季迁回过神,冲前台点点头,又从钱包里翻出自己的证件,“你们这儿的房间……” 季迁话说了一半,意识到前台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证件上,“怎么了?” “入住只能用身份证,这个卡可能用不了。”前台解释道,毕竟这张卡上姓名出生年月住址和照片都有,除了性别那一栏有点古怪外,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身份信息卡。 季迁顿了一下,将自己的证件面朝前台,“我这就是身份证。” 前台小姐打量着季迁的脸,要不是看季迁长得不错,表情还一本正经的份儿上,她都懒得搭理,挤出一个干瘪的微笑,轻言细语道:“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什么?”季迁一脸严肃,甚至有点生气了,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前台瘪了瘪嘴,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到季迁面前,“先生,身份证是这样的。” 来了其他客人要办理入住,前台只能先去接待旁边的人,那种打量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季迁很不好受,他只能走出酒店大厅。 几经周折,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如果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难道自己还要留宿街头?季迁不敢想象,他摸到兜里的零钱,迟疑片刻,还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再次跟司机报出了裁缝铺的位置。 这条街上甚至看不到什么路人,季迁站定到裁缝铺门口,看着紧闭的卷帘门,他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周鼎元洗完澡,又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下酒菜,刚开了一瓶啤酒,打算喝点,再找个片子看看,东西刚摆上桌呢,卷帘门被敲得哐哐直响。 这个点儿周围上了年纪的街坊早就睡了,就算是叫他打牌的,也不会这么晚了才组局,他想不到会是谁来敲门。 “他妈谁呀?” 周鼎元觉得自己被那个季迁的男人弄得有点敏感了,他下意识觉得开门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卷帘门一拉开,周鼎元嘴巴张得老大,他蹙着眉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有没有事啊你,你来我家三回了,你到底想干吗?!” 又是季迁,他以为他自己是刘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