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没想到牛大柱这么幽默。

    往日里压抑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落魄秘书敢在自己面前讲这种笑话！

    她本想着板着脸说落一顿，没想到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容易不笑了，这才赞赏的说：“牛大柱，这个段子不太高雅，

    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牛大柱心里清楚，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

    意思表达到了，别的话不能深说。

    告别了杜蕾，他调整了下情绪，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冲动了，看看冯天瑞他们到底怎么安排。

    牛大柱晃晃悠悠的进了卜凡超的办公室。

    里面的情况叫他深感意外。

    茶几上摆着几个茶杯，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卜凡超皮笑肉不笑的说：“大柱，那天对你态度不太妥当。”

    不光是他，冯天瑞坐在卜凡超的椅子上接着电话，一看他来了，对着话筒恭敬的说：

    “领导，就那地方吧，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常年安排人下去，下面的领导意见大啊。”

    牛大柱心里一热，这应该是杜蕾部长的电话，给自己说情来了。

    尽量给安排个好地方。

    别看冯天瑞因为这事急的什么招都用上了。

    一旦到安排地方的时候，一个个好岗位，他真舍不得拿出来。

    他拉着牛大柱坐在了沙发上，茶水有些烫，硬推到了对方跟前，有些为难却有肯定的说：“市里各委办局，和各家直属单位一直满编，

    有时候刚腾出一个，不知道多少个领导都准备好人选了，

    杨部、杜部，全同意，我觉得你到时候得去感谢下，就文体局了。”

    这还是二十世纪第一个十年间，文体局在当地作用不大。

    每年除了组织几次运动会，大部分时间清闲着呢。

    牛大柱想了想，把各单位情况盘算了一圈。

    像财税、工商、公检法、煤炭局……就别寻思了。

    要是孙立勋没死，下放个肥缺，不是问题。

    这个地方和民政殡仪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点了点头：“同意。”

    见他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卜凡超从抽屉里掏出一沓子调令来，抽出一张，放在他跟前，

    直接递上去了笔：“签字吧。”

    牛大柱看清了，写着：“市委办干部牛大柱同志，派遣到你单位工作，

    可根据本人能力素质安排相应工作。”

    牛大柱有些疑惑：“还是科员？这典型的发配。”

    冯天瑞一摊手，为难的说：“我负责谈话和办理，

    都机关老同志，你说我俩有任免权限吗，

    就是领导考虑提拔你，也得等下一批研究干部的吧。

    这种事和女人来什么似得，不是天天来。”

    人家什么事提前都想好了，滴水不漏，根本不给牛大柱反驳的机会。

    牛大柱明白自己的处境，落时凤凰不如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同意。

    照例，他得去杨达和杜蕾两位领导那里感谢一声。

    去杨达办公室的时候，赶上杨部长躲在休息室打电话，

    就拜托秘书转达一声。

    等他到了杜蕾办公室里，杜蕾生怕又破罐子破摔：

    “有想法？”

    牛大柱点了点头。

    堂堂的市长秘书，去文体局，关键什么级别都没有。

    这等于一下子把他弄成了小白人，一切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