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那人的相貌?是男是女?”能打断琴声的,必定是和祝无婳功力相差无几的人,可惜滁州现在高手云集,除了他和唐岳外,还有另外“三大”的掌门都在。然而此等小事,他去问一问其他人便知。 “渔翁没看清。但据酒楼客人说,有两位女子同祝掌门一块走了。” “女子?还是两位?” “据掌柜描述,其中一位的形貌特征正是会星楼打伤小人的那位,她同行的白衣少女也符合。” “这么说那两人确是落英宗弟子了?” “有可能。”风伯想了想,不敢笃定。 “好,好。一个女人不够,又来一个。我谢玄知这辈子就没有怕过女人。”谢玄知冷冷道。 “现在她们住在一起。庄主,小人已派人盯着了。” “你做得好。”谢玄知说道,“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请庄主吩咐。” “再去抓几个小孩来。” “庄主!”风伯悚然抬头。 “还不快去!”谢玄知眉目阴冷,已失去耐性。 “是……”风伯转身走出两步,停下来道,“庄主,滁州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小人不好下手,须得前往百里外的城池,小人……需要些时间。” “尽快。”谢玄知只摆手道。 风伯没有说话,拱手迈步出去了。 谢玄知低头看了看自己,片刻后也打开了房门。 门口的弟子恭敬行礼。 “庄主。” “师父。” 谢玄知点了点头,大步朝外走去。 笏言在房中打坐,谢玄知推门而入。 笏言被陡然刺进来的光线晃了下眼睛,看见门口朦胧的伟岸身影。 “徒儿拜见师父。”他收功下床,单膝跪地。 “不必多礼。”谢玄知亲自扶起他的胳膊,慈爱道,“言儿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笏言不禁感动,摇头道:“徒儿很好。” “为师给你把脉。”谢玄知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给他把过脉后,又将一丝真气渡进去,沿着他体内经脉游走一遍,察觉不出任何异常才收手。 临走时,谢玄知说道:“你近日练功刻苦,师父晚点差人送碗参汤来,记得喝。” “是,师父!”笏言跪在门内,大礼参拜,送谢玄知离开。 ***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屋顶上的玄衣女子将手指收回来,对身边的女子道,“这往常啊,只有咱们监视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盯咱们锦衣卫呐。偷东西偷到贼祖宗这儿了。” 另一名女子盯着下面,没有说话。 这玄衣女子又碰了碰对方胳膊,“哎,你说咱们都督,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我都好奇了。” 另一名女子漠然道:“妄议都督,乃大不敬。” “我没妄议,不就是和你议了议么。” “……” 玄衣女子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了。她看到一个灰色身影落进了后院,忽然道:“玄秣回来了。” 另一名女子此时却瞥过来一眼。 “她回来你就这么高兴?” “哈哈,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 玄秣像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出现在陆如琢身后。 “都督。” 裴玉吓一跳之后见怪不怪,没等到陆如琢的挽留,自觉回避了。 她们毕竟官衔差距巨大,暗卫汇报的事她未必都能听。 陆如琢走到廊下暗处,低声问道:“谢玄知有动静了?” “属下盯了他半个月,发现……” 裴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暗卫凑近陆如琢,动作亲密,在她耳边说了许久。 裴玉伸手折下一根树枝,放在手里无意识绞着。 陆如琢对玄秣交代了句什么,暗卫点点头,又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廊下,陆如琢独自离开了。 裴玉吃了会儿小醋才想起来,陆如琢还在生自己的气。虽然不知道她气什么。 “师姐!”她连忙追了上去。 屋顶上的玄衣女子看着看着叹了口气,揪了根野草放进嘴里嚼,道:“小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遇到情爱一事,她就跟块木头一样。” “你不像木头?” “我说你今日怎么回事?!”玄衣女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看着她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小姐还小。”对方避而不答。 “十八岁生辰都过了,再有半年该十九了,也不小了啊。不对,你还没说为什么夹枪带棒的呢!” …… 陆如琢穿过一道门,迎面碰见走来的祝无婳和祝葳蕤二人,祝无婳招手笑道:“正想喊你去吃饭呢。” 陆如琢只得停下脚步。 身后的裴玉跑得急,没防备撞在了陆如琢背上。 她撞上去是无意的,可是抱着不撒手却是有意的了。 “师姐,你没事吧?”裴玉好不容易追到她,握着她的腰将她上下瞧了个遍。 “没事。”陆如琢挥袖甩开她。 可裴玉抓得紧,竟然没挣开。 这第一下劲头过了,之后就没那么容易再狠下心了。 陆如琢看着面前这张纯情又真诚的脸,心里也像那天边的晚霞,堆着粉白,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祝无婳看在眼里,笑在脸上,打趣道:“二位,是打算在这里浓情蜜意天荒地老吗?” 甚么浓情蜜意? 裴玉的脸腾地涨红了。 陆如琢冷脸微粉。 祝葳蕤的眼睛在她们俩之间转来转去,似懂非懂。 陆如琢道:“不是吃饭么?饭在哪儿?” 祝无婳笑吟吟,伸手作请。 陆如琢趁其不备将袖子从裴玉怀中扯出来,大步向前。 已经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了。 祝无婳扬声笑道:“害羞了啊?” 裴玉本想追上去,但听见祝无婳的话,陆如琢一下没影了。 “……” 身为客人,裴玉不好放着主人家不管,是以放慢了脚步,和祝家母女同行。 祝无婳打量她,问道:“惹你姑姑生气了?” 裴玉不好开口,只矜持点了点头。 祝无婳道:“她打小就这脾气,很好哄的。” “怎么哄?”裴玉虚心求教。 “是你的话,亲她一下就好。”祝无婳揶揄道。 “?”裴玉没忍住问道,“以前她生气,祝掌门也亲她么?” 祝无婳:“……”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不对,她明明是抱着促成美事的目的来的,怎么叫这孩子反将了一军。 可祝无婳也不是会说谎的人。 她尽可能不引起误会的解释道:“我们相识的时候才几岁,彼此还小,我比她长两岁,她若生我气,我弄些好玩的小玩意,再亲亲她的脸,她就不生气了。次数很少,很少的意思你知道吧,而且那都是及笄之前的事,以后再没有过。” 裴玉“噢”了一声,酸溜溜地心想:青梅竹马。 祝无婳又道:“后来我二人因故不得不分开二十余年,当时她还只有十六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