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华决定让手下调查看看。 有这般入境之造诣,他心中敬佩,也想在力所能及下帮帮她。 “表小姐如今暂居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 属下点头。 “前日里,大小姐兴致来了,说想听琴,表小姐便被送到了护国公府。” “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属下也是愤愤不平。 “这表小姐也是可怜,被大小姐当成名伶取乐呢。” 陆重华嘴角挂了一抹讽刺的笑:“她惯来这样目中无人,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小小孤女。” 良竹弯而不折,她敢应护国公府的邀约,自有百折不饶的坚毅。 “世子是想帮帮人家?” 陆重华在风雨廊下遥看满池春色,良久才开口:“清瑶还未入府。” “属下明白。” 这是世子有纳妾的意思了。 只是当家大娘子没过门,这时纳妾恐遭人话柄。 更何况家里如今的支出往来全靠二小姐撑着,世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二小姐不痛快。 ...... 早春微雨。 和风拂面。 后院美景如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一派生机盎然。 孟婉宁坐在凉亭上冲下面肥硕的锦鲤丢鱼食。 碧云在抚琴。 绿竹选着花样。 柳氏在看账本,只是当看到永庆侯府在云中楼的账目,不由看了碧云一眼。 “陆家世子近日在云中楼花了一万两。” 这可不是小数目。 鱼食喂完了,孟婉宁攀在楼中水亭的栏杆上,往下面吐葡萄籽。 “哎呀,仔细掉下去。” 柳氏赶紧把她拽下来老实坐着,也不提陆家了。 “小姐,你看这簪子怎么样?” 绿竹把花笺上画的簪子图样递过去,孟婉宁瞥了一眼:“丑。” 上九天的成衣样式还有簪子头面都是孟婉宁亲选的。 她眼光高,见惯了好东西,寻常物件入不了眼,有时候还会亲自绘制花样,凡她经手的,都紧俏的很。 柳氏也拿起看了一眼,想到孟婉宁戴的样子,还是摇头:“是平常的很。” 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柳氏习惯在脑中想象孟婉宁穿戴的样子,配的上她的东西才是好的,卖的也好。 这样一想,柳氏道:“我记得你有一枚鎏金蟠凤的簪子,那枚倒是不错。” 簪子她在孟婉宁的妆匣子见过,尊贵无比,让人过目不忘。 孟婉宁把花笺拿过来,勾了几笔:“这样?” 柳氏点头:“对,就是这枚。”好像是宫里的工艺。 “三叔母喜欢就打一枚。”她对这些无所谓,她也不常戴。 唯一一次就是她及笄礼的时候,和祖母去云鹿山礼佛的时候戴过。 要是遭窃,也就在那时候。 可绿竹说,这簪子是她亲手收进库房的,绝对不会有错,后来从满江楼回来,两人也去库房对过,什么都没少,唯独少了这枚簪子。 孟婉宁索性也不想了,直接把库房全部给了柳氏,省的那贼还惦记她的东西。 柳氏嗔怪道:“我是想着这个月新品还未出,用这枚簪子正好。” 上九天每月会出一件独创新品,价格高昂,上月是仙鹤驾云的十二扇子母屏风,被宁远侯府买去当做聘礼送给了陆三小姐。 “三叔母决定就好。” 定了式样,柳氏就坐不住了,她现在心心念念就是铺子的事情。 上九天的品样。 云中楼的账目。 还有太平巷的铺子,她决定不卖胭脂水粉了,卖点小孩子玩的用的,总之事情很多,忙的她焦头烂额。 不过她也高兴。 自嫁入孟家,因为是三房,并不用她管家,现在不一样了,手里有了产业,她幼时在母亲那边学来的管家手段终于派上了用场,她是又累又快活,眼瞧自己打理的铺子蒸蒸日上,比上次收印子钱还要高兴。 看柳氏走了,绿竹这才凑到孟婉宁跟前。 “陆世子最近一直往云中楼跑,还给碧云送点心呢。” 碧云一听这话,忙跪了下来。 “是世子一直纠缠。” 小姐为了她,去求了三夫人,让自己成为平章政事府的表小姐,她这才有机会在京城一鸣惊人,小姐对她好,她怎么敢忘。 听柳氏说,这陆重华还是和小姐退了亲的人,她心里更加对他厌恶不喜,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可越不给他脸,他反而像个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 孟婉宁摇着扇子,笑了一声: “陆重华这人,就喜欢怜香惜玉,想必他是见你可怜,想纳你为妾呢。” “登徒之辈。”碧云一脸屈辱,她绝不会为妾,此生都不会! 孟婉宁根本不在乎陆重华怎么样,她用小银勺舀了一颗拨了皮小葡萄,喂给绿竹。 “奴婢不吃。”绿竹嫌弃。 她又喂给碧云。 碧云红了脸,怎么能让小姐喂,可还是张口,葡萄喂到嘴里,也没尝个味道就咽下去了,连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 上九天又出新品了。 自开业,这上九天的东西在世家女眷中备受推崇。 哪怕只是一枚小簪子,也让人羡慕的很。 毕竟那东西贵,谁要有那么一件,可见家里肯花银子,这是重视,这是地位,也是身份。 陆夫人也过来了。 她算是上九天的常客了。 上次,女婿在上九天为女儿买了仙鹤驾云的子母屏风,她在妯娌间很是得脸,这次又出新品,听说还是一枚簪子,便想赶紧买下来在茶会上炫耀炫耀。 “夫人,还真是不巧,这簪子被人买了。” “被人买了?” 这么快? “近日来,上九天供不应求,还请夫人下次赶早。” 陆夫人憋了一肚子气,可还是不想空手而归,挑了一套勾勒宝相花纹的春锦长衣,这才满意回去。 只是刚刚进宅门,便见到门房在套马。 “重华要出去?” 小厮点头:“说去找二小姐。” 又是这小贱人。 陆夫人甩袖就走。 ...... 云中楼。 陆重华拦人入怀,亲自把簪子给她戴上。 冰凉的发簪插入发髻,让孟清瑶本能抬手摸了摸。 “送你的。” 他是生气她口无遮拦,可最近也确实也忽略了她。 大婚将近,他不想两人心生嫌隙。 孟清瑶忍不住抬手拿下来,想看看式样。 “这是?” 是满江楼那一枚彩头? 这簪子不是孟婉宁的吗? “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 孟清瑶说完就想把簪子丢了。 “这簪子不一样。”只是相似而已。 孟清瑶只感觉被羞辱。 两人最近吵了不少架,好不容易出来,确要刺她痛处不成。 她想也没想直接从窗户外头丢了出去。 簪子在地面滚了几滚,停在一双云靴面前。 “徐大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