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邯郸城外的秦军营帐内。 王陵对众将说道:“大王有令,此次攻赵,只求速胜。明日一早,攻城!” 众将齐声,“尊令。” 经过长平一战后,秦国虽然击败了赵国,但自身也损耗不少。 粮食,兵器甲胄,甚至人口都没恢复到长平之战前的状态。 但这一战,又不得不打。 因赵国之地,是秦国入主中原的重要枢纽,不容有失。 此次,秦王稷派遣王陵攻打赵国,就是希望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损耗,覆灭赵国。 就在此时,帐外有人禀报,“主帅,派往邯郸的使者回来了。” 王陵朝着其余将领看了看。 一众将领会意,三三两两走出营帐。 王陵对帐外喊道:“让她来见我。” 不多时,秦国使者便灰头土脸的钻入营帐。 王陵见秦国使者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皱眉,“你这是?” “别提了。”秦国使者揉着乌黑的眼眶,“这赵人太不是东西,把我扔出邯郸城不说,还将我打了一顿。” “那赵王丹可要降?” 秦国使者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答案,王陵毫不意外。 所以,派遣使者的同时,王陵也在积极为攻城做准备。 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秦国使者竟然只是被打一顿。 而不是削去眼耳口鼻,或者直接杀死。 这倒是让王陵颇感诧异。 “此番辛苦,你且下去…。” 话未说完,就听秦国使者说道:“将军,若有一男子,跟你说有破我秦军二十万之策。敢问将军,信几分?” “破我二十万秦军?”哪怕不苟言笑,始终绷着一张脸的王陵,此时也展现出了笑容,“使者莫不是被赵人打坏了脑袋。” 她强忍着笑,“使者劳累,还是早些休息吧。” “将军以为我说的是胡话?” “不是胡话,又是什么?纵然赵人皆生四臂,背插双翅,也难挡我秦军之锋。” 听到这话,秦国使者放心下来。 同时自嘲一笑。 应是当时那赵姬在庙堂之上,斥驳一众赵人,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故而对赵姬之言,上了些心思。 想想也是,二十万大军,怎会因一男子之言而葬送。 赵,不过囊中之物。 想到了赵姬,秦国使者询问王陵,“秦异人可还在帐中?” “未曾,秦异人和吕不韦早已返回咸阳。”王陵看向秦国使者,“你问这个作甚?” 秦国使者苦笑连连,“秦异人可是害苦了我。” 她将赵王宫发生之事,悉数讲于王陵听。 “那破二十万秦军的狂妄之语。你也信?”王陵一副看痴傻般看向秦国使者,“此子如此讲,不过是拖延而已。不过…。” 王陵嘴角微翘,“敢于在庙堂之上,斥责赵人,当真勇。” “是啊。”秦国使者感叹道:“当时我都替他担心。也不知现在那男子是否还活着。” 她对王陵拱手道:“待函郸城破之日,望将军能搜寻此人。” “使者放心,邯郸,十日可破。他只要坚持十日不死,我便能救他一命。”王陵很是自信,“赵人在长平一战被武安君杀破了胆气,更是杀的赵人青黄不接。如今守城皆是一些老弱尔,且人数不足十万。二十万对十万,优势在我。十日足矣。” 王陵伸出手,“纵然邯郸城高池深。”手掌逐渐握紧,“我亦唾手可得尔!” 清晨,天色微亮。 空气中夹杂着稀薄的雾气。 赵姬早早清醒,见嬴政在床榻上酣睡。 他也就没叫醒嬴政,而是打算默不作声的离开。 毕竟分别无论再怎么说,都是不美好的记忆。 当赵姬打开燕丹宅院门的那一刻。 便见四辆马车已经在宅院前等候。 赵勋此时带着几十名士卒,站立在马车旁。 一名身穿华服女子,快步走到赵姬面前,“平原君府上门客,拜见赵贵人。”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布,“此乃赵贵人所求之物。” 女子弯腰,将锦布高举过头。 赵姬接过锦布。 “赵贵人,此次出使别国,随行一共四十八人,卒三十五人,使者一十三人。皆听赵贵人之命。” 赵姬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而后将锦布握在手中,毫不留恋的向马车走去,“出发,出使魏国!” 登上马车。 车队还未出发,便听到如奔雷般的敲鼓声。 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秦人这是进攻了。”赵勋骑着马,来到马车的小窗前。 看来依旧为赵姬将她带去别国而气恼。 “赵将军,你的舞台不在邯郸。” 赵姬说完这句话,便撂下帘子。 “我的舞台?”赵勋念叨了几句,实在琢磨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突然听后面嬴政喊道:“父亲!” 原本酣睡的嬴政或许是被敲鼓声惊醒,光着小脚丫,来到燕丹宅院门前。 “赵贵人,咱们要停下吗?” 车夫询问马车内的赵姬。 赵姬摇头,“继续走。”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 越留恋,就越难割舍。 马车继续行驶。 嬴政望着不停留的马车,先是正了正自身衣服,而后向马车极其正式的跪拜,大声喊道:“孩儿恭送父亲,期望父亲早些平安归来。” 赵勋看了跪在地上的嬴政一眼,而后扭头看向马车。 马车帘子被风吹起,显露出面无表情的赵姬。 赵勋不免摇了摇头。 待马车消失在嬴政眼前,嬴政方才从地上起身。 而后神情失落的回到卧寝。 一路上,她仿佛为未能送父亲而苦恼,不断敲打着自己的小脑袋。 马车行驶途中。 邯郸如同一座死城,不见有百姓行走。 户户紧闭房门。 偶然有秦军投石从空中落下,砸中民居。 就算这样。 百姓也没有尖叫,更没有哭喊。 毕竟战争与死亡在这个时代,无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