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全本)

“为什么医生一醒来就能指挥!”“因为曾经停驻于交界都市。”“为什么对枪械如此了解!”“因为碎过鼻梁骨。”“为什么不是魔术师却会使用魔术!”“因为见证过人理冻结。”“为什么未曾谋面却似曾相识!”“因为是阔别重逢。”“那为什么还要逃跑!”“因为我不做博...

第46节
    附骨夫人,自然少不了骨头,远不止一句人骨,从破碎的衣裙下涌现出数十具不完整的人骨,都是美貌的女子,因为骨头并不完整,被蛞蝓的滑膜所包裹,显现出了扭曲的模样,宛若黑圣杯中那一个又一个扭曲的冬之圣女堆砌成的尸骨之山。

    它足足有着六七米的高度,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具骸骨,或许是几十,或许是几百……它将这些骸骨附着上柔软的肢体后装裱在自己的身上,有如一个极致的松鼠病洋洋得意的朝着别人展现着自己的收藏,但落在任何人的眼中,这比起死宅过年被亲戚朋友参观卧室轮流处刑更加惨烈。

    这姿态是多么的扭曲,原本的瑜海棠还可以称为美人,那这简直就是坦克肉山。

    岑缨甚至看见了李师姐的样貌,哪怕只是一瞬间恍惚,她也紧咬住了牙关,身体不自觉的微微一颤。

    “闭上眼睛。”苏白轻声说:“小孩子别看。”

    他举起神荼之刀,用法不甚清楚,但只要不断集中纯阳精气,这把刀都变得愈发沉重,不断运转着纯阳之气,不断的灌输着气息,姿势也发生了变化,从单手变为双手,甚至扎下马步,方才竭力扬起刀身。

    将最后一口气都用在了攻击上。

    不考虑防御也不考虑后果,撑不过这一击,便是败北。

    苏白轻轻呵出一口气,四周的时光的流动也变得缓慢。

    黑夜中,水色墨染,浑浊冰寒。

    上善若水,这一池好水本是荷塘月色的别致景观,却卷入了暴虐的杀机变得一片凌乱。

    苏白握着刀,很轻很轻的刀此时变得很沉很沉。

    冰凉的刀刃沁入水色,竟是扬起一片白色蒸汽,好似一块寒冰放在烈日下暴晒,又好似冰天雪地中一块烧红的烙铁等待着冷凝。

    生死相搏,莽夫之勇。

    刀越热,心越冷。

    于是少年踏步,步伐轻落,水色波纹弥散。

    于是附骨之妖醉人笑意裂开森森白骨,发出妖媚之声,骸骨之山倾入墨池。

    但见黑衣挥刀。

    三十里山峦惊鸟飞尽,浪淘尽墨池映洗秋月——

    茫茫然夜色血染,煌煌之刀饮明月。

    神荼轻掣,秋月平分断云雷。

    墨池之水掀入高空,如瓢泼之雨从天而落。

    狂雨落屋檐,浑浊的水洗涤着刺目的红。

    神刀落,骨山崩。

    苏白持刀不语,望着坍塌的骨骸小山,骨头散落一地,而失去了骨架支撑的便是瑜娘子那脆弱的本体。

    “我的脸,我的身体!”失去了骨头的附骨夫人发出悲怆的模糊惨叫声。

    “没有了骨头,连站立都站立不起。”苏白望着它:“脱下皮囊之后,这就是你的模样,这才是现实啊,蛞蝓精……你根本不是什么瑜海棠。”

    “闭嘴,闭嘴!”蛞蝓精发出尖锐的声音,失去了反抗力量的现在,它只能歇斯底里的喊着自己的侍女:“牡丹,牡丹你快杀了他!我的精气快耗尽了,我要吃了他补充精气!”

    玉牡丹站在屋檐下,当池水被一刀掀上了天空,她也找到了落入了池子中的剑。

    剑握在手中,指尖冰凉,玉牡丹望着‘夫人’,又望着苏白,心情很沉重,突然间有许多话想说,连神色也万分疲惫,她不想再与这两人为敌了,她为了报恩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好不容易重拾回了人性,又要在这里将它彻底丢掉?

    玉牡丹终是放下了剑,小声的恳求:“夫人……我们,离开这里吧。”

    “牡丹,你在说什么,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立刻离开,他们追不上。”玉牡丹走到了瑜夫人的身前,望着苏白:“请不要拦着我们……”

    “……你会后悔的。”苏白警告。

    “那等到我后悔的时候再说。”玉牡丹摇头:“我不可能看着你杀了夫人,但我也不想再与你们为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苏白握着神荼:“你终究还是没搞清楚,你的夫人……它根本不是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玉牡丹面露痛苦之色,单薄的身体微微一晃,她按着胸口,掌心染着少许的红,胸膛中央浮现出殷红之色……她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体里一直都有蛞蝓分身在寄生……自己也只是妖怪的储备食粮……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报恩只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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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第三十七章 斩妖,不救,真香

    当玉牡丹倒地时,苏白丝毫不意外。

    以瑜娘子的性格,它不可能真的放过玉牡丹,之所以带她这般好,许是突发奇想,正如人类养宠物一样,喜欢时便细心照顾,不喜欢就一脚踢开。

    所谓的责任与义务感对妖怪来说是不存在的观念。

    玉牡丹是江湖顶尖的剑客,她的精气质量自然远超过其他的仆人,或许是感应到这点,瑜娘子才会刻意将她养在身边,至于所谓的‘报恩’,在她看来也并非是那么重要,她当然不会明白,如人类这般善变的生物,决定认谁为主侍奉一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如若苏白方才还有些许疑虑,考虑要不要放它离开,现在就再无半点疑虑。

    “精气,精气!”瑜娘子通过玉牡丹体内的分身汲取着生命力,它试图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躯体:“不够,还不够!一个人的精气实在太少了!没用的东西!”它死死盯着一动未动的苏白,尖锐的长啸一声:“把你的骨头和精气都留下来给我!”

    失去了瑜海棠的骨架后,它想要一个更好的躯壳,苏白是最合适的目标。

    它迸发出最后的气力,耗费精气,有如一团粘稠的浆糊般冲向了苏白,扭曲的肢体没有骨架支撑,只不过一堆行走的肉块,饶是如此,困兽反扑仍旧危险。

    但它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

    苏白无惧面色,挥刀侧斩,挑起神荼刀尖,沁入夜色的刀画出一道弧线,半片秋月冷照,不甚华丽,一刀两断。

    “你本该逃的。”他说:“我赌你不会逃,所以留了一刀的气力。”

    蛞蝓精倒在池水中,大量鲜血溢出,最后连血液也流干,最后一滴精气也随风散去,它也快死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它挣扎着发问,或许是死到临头,它反而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太过于神秘,它本就不该去触碰,老老实实放任对方离开就不会发生之后的这一切,他是一团烈火,触碰后便会引火自fen……他绝不是人,绝不是……

    “一个卑鄙的外乡人罢了。”苏白凝视着身形如雪见阳光消融着的妖怪,他轻声低语,话语那么轻,连岑缨都没能听清楚:“我真羡慕你……”

    瑜娘子却听见了这句话,它缓缓闭上了眸子:“可怜人。”

    它如一缕青烟般消散,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荒凉夜色,一片凄清冷寂。

    失去了瑜娘子的庄园一片破败,也没有留下几个活人了,虽然那股萦绕不散的浊气缓缓退散,不久之后整个于家镇也将恢复如常,但这座宅邸将会沦为无人居住的鬼宅吧。

    苏白见过太多这类的事,没什么感触,只是将软绵绵的岑姑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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