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占国的嘱咐,张占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很容易地找到了苏有成。 这是一个常年在黄河两岸走街串巷以收购贩卖文物古董为生的人。 他具有丰富的江湖阅历和灵活的生意头脑,见多识广能言善辩,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然,对文物古董这一行里的各种偷奸耍滑以假乱真浑水摸鱼的手段也非常精通。 这天上午,苏有成凭着伶牙俐齿花言巧语,只花了二十块钱,就从一个愚蠢的农妇手里买来了一只给鸡喂食的乾隆年间的旧陶罐。 中午时分,来到福海面馆,要了一碗刀削面,又要了半斤卤肉,准备自己给自己庆贺一下。 苏有成知道,这件陶罐表面上看起来黑乎乎脏兮兮的,但实际上是件古董。 如果在黑市上出手,最起码也能卖三五百块钱,是收购价的十倍。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吃饱喝足腆着肚子走出了饭馆。 看着天上明晃晃耀眼的太阳,心想,该回家美美地睡一觉了。 他今年三十来岁,一直是个光棍汉,不想成家,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 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随便花几个钱找个女人泄泄火。 完事后,就跟做买卖一样,钱货两清,提裤子走人,谁也不欠谁的,谁也认不得谁。 就在苏有成抬脚走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高声连喊:“老苏,老苏。” 他急忙抬头一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脸色黝黑的年轻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冲他招手。 便笑嘻嘻地走过去,说:“是占军你呀,吓我一大跳。” 苏有成一年四季在黄河两岸收售古董文物,跟很多人非常熟悉。 张占军压低嗓音说:“我有一件文物,才出土的,老苏你要不要?” “要啊,我咋能不要呢?” “走,跟我去看看货。” “好嘞。” 苏有成不假思索动作很麻利地钻进出租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幽静的乌兰公园里。 卖饮料的那个女人满脸微笑地问:“张老板,今天来的早啊。” “天太热,不想跑车了。” “喝点什么呢?” “两个三炮台,一碟瓜子。” 说着话,两人坐在一片浓密遮阳的树荫下,喝着茶水,开始了一场秘密会谈。 苏有成有点不明白地问:“占军,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古董吗?咋跑来这里喝茶?” “你先别急嘛。” 张占军喝了一口茶水,幽幽地说:“我有件事儿要请你帮忙。” “啥事儿?” “帮我收购一件古董。” 苏有成一愣,问:“啥古董?” 张占军紧盯着对方,缓声问:“野麻滩生态园里发现了一件古董的事儿,老苏你听说了吗?” “早就听说了。” 苏有成心想,为了争夺这件古董,还闹出了一条人命,是最近轰动了黄河两岸的头号新闻,男女老少人人皆知呀。 少许,问:“你是要我去收购这件古董吧?” “是这个意思。” “那你咋不出面呢?” “我不太方便。” 张占军微微笑了笑,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是大老板,很有钱。” 轻轻吐了一口烟,继续说:“他看中了这件古董,就委托我代他买来。” 苏有成笑着说:“你是不是就想到了我?” “你老苏在这个行业里是个真正的老手,眼光精准,假的真的,一样就能看得出来,做这事儿不会上当吃亏。” “哈哈哈。” 这句很得体的恭维话让苏有成禁不住得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还是一句大实话。 他是吃古董饭的,在这个鱼目混珠真假难辨的行业里摸爬打滚了多少年,识货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去年这个时候,在野麻滩生态园收购了一件叫红陶猴形佛像的古丝路宝物,一转手就挣了六千块钱,乐得他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很多天。 前些日子,听说生态园里又出土了一件更为珍贵的古董,他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天,企图来一招浑水摸鱼。 可是,转来转去,最后等来了陈积德的死讯,也等来了警察。 苏有成吃惊之余,唯恐陈积德的突然死亡会牵连到自己,就赶紧返回了西靖县城。 此刻,张占军的这番话又一次激发了他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浓重的好奇。 问:“这件古董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圆圆的,像碟子那般大小,” “他落在了谁的手里?” “我听说陈积德临死前把它交给了他姐夫吴发荣。” 苏有成点了点头,略微一思索,说:“我可以去野麻滩找苏有成,但是,”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两眼精光闪闪地紧盯着对方,片刻,又说:“事成之后,你怎么谢我呢?” 张占军很痛快地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冷声说:“这是三千块,你的辛苦费。” 苏有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有拿钱,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注视着他。 张占军问:“怎么,是不是嫌少?” “你说呢?” “等拿到了古董,我再给你五千,可以了吧?” “完全可以了。” 说着话,苏有成把桌子上的五千块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茶水。 张占军叮嘱道:“老苏呀,这是我的朋友委托我的事儿,你一定要做的漂亮一点。” “占军你放心,我已经拿了你的钱,就会想尽办法拿到货的。” 这时,那个卖饮料的女人拿着水壶无声地走了过来,给他们的茶杯里添满了开水,又无声地走开了。 张占军不想开车拉人的时候,就约上三两个朋友来乌兰公园里喝茶打牌。 来的次数多了,与她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