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会呢? 头顶的灯光将鹿昭的影子放大倾落,顽劣的笼罩在盛景郁的视线,主导着那份逃不掉的蛊惑。 附近没有窗户,昏暗的酒吧浮动着浮躁的温度。 荔枝发酵出的酒味道乘着海浪在水面上一层一层的扩散开来,凛冽却又散发着诱人的甜意,明明上一秒还是清明冷淡的瞳子,这一秒却因为这抹味道而变得迷失,让人忘了处境。 盛景郁紧抿着唇,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起。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对鹿昭手中那片抑制贴产生了向往。 那银灰色的眼瞳不安分的攒动着熊熊燃烧起的火苗,赤红中却闪过一丝苍凉。 她也想要说话,也想要在开口的时候能够发出声音。 “……e” “你是Omega?” 盛景郁喑哑挣扎着,耳边忽的传来了鹿昭讶异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又一次轮转过来,鹿昭看着盛景郁披散的头发随着她终于有所行动的动作落下。 影影绰绰,还有一样熟悉的东西略过了她的视线。 ——抑制贴。 Beta不会分化,没有需要贴抑制贴的腺体。 而Alpha之间是会有强烈的信息素排斥的。 四目相对,鹿昭看着盛景郁的眼瞳被头顶的光扫过,浅到有些失真的银白色瞳子透着与这酒吧格格不入的清冷,干净的漂亮,却也染上了一层格外惹眼的红晕。 她不是Beta,而是Omega! 尽管酒意上头,鹿昭还是在知道对面的人是Omega后果断收手抽离。 她不能对一个Omega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理智被强行唤醒,鹿昭收敛控制着自己在没有抑制贴后隐隐释放的味道。 可是就在她连带着要收回粘在自己手上的抑制贴的时候,下一秒就被一只突然探过来的手打断了。 白色小片簌簌掉落,径直落在了盛景郁的手中。 鹿昭紧急刹车,停止了一切,可盛景郁那被蛊惑的神经却无法平息。 她那如死寂般平静的身体好像正在因为这抹味道逐渐复苏。 海水混合着发酵的荔枝酒精穿过她的喉咙,将她向下拖去,要她沉溺。 似乎有轰隆的声音响起,海水向天空翻涌起暴雨前的轰鸣,凌冽的酒味越发浓烈。 明明外面是闷陈炽热的夏夜,盛景郁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要下起倾覆的大雨来。 不够。 还想要朝源头掠夺更多。 盛景郁感觉到更多的信息素朝她包裹而来。 她倾身而去,朝向那枚朝她散发着致命味道的腺体。 一寸一寸,一厘一厘。 那掩饰在长发下的腺体饱满如荔枝。 近在咫尺。 “……!” 明亮的阳光穿过轻薄的窗帘落进了室内,在素白床上躺着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麻雀的啁啾着在窗前的树梢上跳来跳去,像是不堪其扰,盛景郁兀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望向天花板的瞳子里却是一片茫然。 胸口的起伏没有平复,每一口呼吸都在掠夺着稀薄的氧气。 可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满了氧气。 夜晚里纸醉金迷的灯光被太阳压倒般的湮灭,天空一片湛蓝清明。 酒店客房的场景一一褪去,盛景郁现在所在的是她自己家的卧室。 凉风从中央空调中徐徐吹来,撩过盛景郁沾满汗意的额发。 薄被的一角规矩的搭在她的腰上,没人注意的尾端却凌乱的绕过了长而细的腿上。 分不清是谁先招惹的谁。 盛景郁不是睡觉没规矩的人,却像是在刻意忽略什么似的没有将凌乱的被子规整起来。 她转过头去,泛红的手指勾过了放在床头的那枚白色小片,琥珀色的瞳子冷静且克制。 可微弱的青提香气还是颤巍巍的飘了出来,在房间里染上一抹苦艾酒的干涩。 呼吸尚未平复,盛景郁意识到自己续做了怎样一场失控的梦。 跟昨晚那位她可以闻到信息素的Alpha小姐。 第3章 葱白的手指挟着白色的小片高高举起,日光灼灼。 轻薄的材料落在灼眼的光下,向下散发着残留的味道。 平静下来的海水托着盛景郁的身体,无边无际的漂流。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盯着这枚小片看了好一会,这才钝钝的想起昨晚在酒吧乏善可陈的后续。 那位Alpha小姐发现自己是Omega之后立刻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接着便起身离开了。 没有她失控的扣住对方的手腕。 更没有她朝对方失去抑制贴保护的腺体探去。 饱满如青提的腺体也不过是她的想象。 弄撒的酒水淌在桌面上,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映成了金色。 被遗落的白色小片安静的漂浮在上面,接着就被一双手拾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盛景郁就将这东西放进了口袋。 盛景郁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没想到潜意识会为她续上这样一段失去理智的梦。 荒唐又真实,在她的荒野中冲出一片新的世界。 不知道该不该称之幸运。 二十九年来盛景郁第一次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凶猛的,凛冽的。 同时又是温柔的,缱绻的。 “……” 潮湿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无法忽略,盛景郁沉默着还是将凌乱的被子规整到了一边。 皱皱巴巴的床单被用力拉了下来,接着就被团成一团塞到了浴室的洗衣机里,接着开窗通风,毁灭证据。 “当当。” 就在这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盛景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便恢复了平静,抬手对佣人讲道:“什么事?” 她的手语很是利落,甚至还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优雅,一点也不像是刚失声人的水平。 家里的佣人懂手语,接着回道:“小姐,程医生在二楼小会客厅等您。” 两个月前盛景郁的腺体突发病变,不久才刚刚控制住,她的家庭医生程辛会定期来给她检查。 这人是个A级Alpha,跟盛景郁相处久了,也成了她的朋友。 盛景郁抬头看了眼钟表,看着这差一点就到中午十二点的时间,明白了佣人来主动敲门的原因,比划道:“给程医生准备一份焦糖布丁,我马上就下去。” “是。”佣人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带起一阵微凉,真丝的吊带睡裙上贴着一层薄薄的汗。 盛景郁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中央空调也无法挥散的潮湿粘腻,清楚自己肯定是不能这样下去见人的,跨过洗衣机清洗床单的声音,将自己泡进了浴缸。 异样的绯红褪去,穿过袖口的手肘带着层热气蒸腾的浅粉。 比起昨晚在酒吧的吊带长裙,盛景郁换了一身简单的装束,扣到最上方的衬衫扣子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这才是她平日里的样子。 推开小会客室的门,盛景郁看着坐在窗下的人,动作不紧不慢:“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