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祖看着陆瀚涛,一脸诚恳地说道:“涛叔,我来之前就听过您的事迹,今日一见,细侄深感佩服!” 陆瀚涛见关祖态度诚恳,脸色缓和了一些,接着又听到他自称细侄,敌意消退了一分,然而他不知道,关祖自降辈分,其实是为美男计的施展创设条件。 关祖继续说道:“我一直很佩服新界人,比如六日抗英中的五大族,他们为了保护家园,在极其劣势的情况下,依然和英军打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 陆瀚涛是新界原住民,更是一族之长,自然知道这些历史,甚至他带领族人抵抗港英政府征地,也是受到这段历史的启发和鼓舞,所以听到这里,脸色再度缓和了一些。 关祖一边留意陆瀚涛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但我最佩服的,是新界陆氏,尤其是涛叔您!” “哼!” 陆瀚涛听得十分受用,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冷哼一声道:“后生仔,你别以为给我戴高帽,我就会把地给你!” “细侄不敢这么想!” 关祖连忙摆手,继续说道:“涛叔心系陆家村,气势不减当年,这点让我更为佩服!” 说到这,关祖停了一下,换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我之所以说更佩服涛叔,是因为1967年,港英政府强征新界土地,涛叔毅然肩挑重任,率领陆氏一族抵抗强权。这和五大族的六日抗英完全不同!那时候新界还没被殖民,他们的压力没有涛叔的大,而67年新界已经被殖民,涛叔反抗,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面临无比的压力,所以我才说最佩服的是您!” 被人当面赞颂生平最得意的往事,陆瀚涛的心情十分舒畅,看关祖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柔和起来,但还是板着脸道:“后生仔,67年的时候,估计你还穿开裆裤,想用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来骗我欢心?你想也别想!” “不不不!” 关祖一正脸色,素然说道:“细侄绝对不是道听途说,涛叔的事迹是我外公亲口告诉我的,我绝对相信他!” “你外公?” 陆瀚涛看着关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对,我外公!” 关祖点点头,淡淡道:“我外公叫何裕基,就是何记集团的何裕基。” 陆金强听到这,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外公是何记集团的何裕基?” 何裕基,出自树大招风,香港首富,关祖母亲何家慧就是他女儿,要不是这个实力,她也不可能把关祖老爸捧上新界北区总警司的位置。 陆瀚涛自然也听过香港首富的名字,同样感到震惊,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帅气的青年竟然是首富的外孙。 关祖对陆金强点点头,继续看着陆瀚涛说道:“我外公都十分佩服涛叔不畏强权的精神,这点,涛叔就不用怀疑了!” “哈哈哈!” 陆瀚涛笑了几声,脸上露出感慨的表情道:“那时年轻气盛,算不得什么!” “当时也有很多人年轻,但只有涛叔气盛!”关祖再次掷给陆瀚涛一顶高帽。 陆瀚涛渐渐有了笑容,谦虚地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陆家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政府随便给点钱,就把我们的地拿走,以后我们陆家没田耕,没地方住,我作为族长,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愧对先人,以后落到下面,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说到这,他露出感慨的表情。关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陆瀚涛突然提高声音道:“所以当时我必须站出来!为了陆氏,无论怎样,我都要站出来,和港英政府打一场!幸不辱命,换来了港英政府的妥协,出台了丁权制度,我们陆氏的后代以后不用担心没有田耕,没有房子住!” “所以我外公也盛赞涛叔大义!” 关祖适时开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涛叔应该忘记仇恨,用发展的眼光继续为陆氏一族谋福利!” “哼!” 陆瀚涛面色微变,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思想老土,还是说我观念守旧?” 关祖直视着陆瀚涛,沉声问道:“涛叔,细侄想请教您一个问题,香港是怎样成为殖民地的?新界又是如何沦陷的?” 陆瀚涛冲口而出道:“这还用问?还不是清政府腐败无能!” 关祖笑了笑,提醒道:“大清也曾经很强的,有过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 “那些都是老黄历了,算个屁!”陆瀚涛怒道:“别人都洋枪火炮了,他还挽弓搭箭,射大屌吗?” “哈哈哈!” 关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半开玩笑地说道:“涛叔,套用你的说法,市区那边都洋楼番狗了,新界还是刀耕火种,种一辈子田吗?” “你!” 陆瀚涛哑然失声,脸上的肌肉隐隐跳动几下,然后渐渐变成落寞消沉。 “挑!”陆金强察觉但气氛有点不对劲,目光不善地盯着关祖,呵斥道:“靓仔,涛叔还轮不到你指责……” “阿强!”陆瀚涛抬手制止陆金强,扭头看着关祖,略显消沉地说道:“后生仔,你讲得没错!我们新界是落后,我们陆家是落后,但是……” 说到这,陆瀚涛停了下来,换上坚毅的语气道:“但是我们会进步,我们以后也会发达,只要土地还在陆氏的手中,有地就有希望,你说那么多,无非是为了我们陆家村的地,我很高兴你今天赞扬我那么多,但还是那句,陆家村的地,只有陆家村的人才能用!” “卧槽,老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顽固得很啊!”关祖平静地看着陆瀚涛,心里暗暗腹诽着。 陆瀚涛说完,想了想,似乎有点过意不去,缓缓开口解释道:“后生仔,你有财有势,但我们陆家的村民没有资本,他们需要土地,希望你明白!” “噫!” 关祖闻言,眼前一亮,这陆瀚涛的语气已经有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