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琅脚步稍顿,“世子殿下,与您而言这桩案子是洗白自身为主,对我而言,是无数冤魂要的公道,您若被私情牵扯,就给不出这个公道。” 李澹薇说:“明家男眷常年在外征战,家中事宜皆是明朝清一人运筹,倘若明家真的有反心,大宜还能稳固到今日吗?” 蔡琅回过身,眼神严肃无比,“那您是已经笃定此事同镇国公府毫无干系?” “我知道还没有你多,如何能给你肯定答复。”李澹薇坐了下来,提壶倒茶,小饮半口,“先生不必威胁我,如今除开我,先生还能去信谁呢?” 蔡琅身侧手指捏紧泛白。 “我也可告诉你,明家的确卷入此事,明朝清胡闹一场要嫁我,就是想要一线生机,她嫁得不是我,是襄亲王府,以及襄亲王府背后的靠山。” 李澹薇顿了顿,捏着茶盏,“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你和明朝清的目标都是一样的,绑我上船,或者上我的船,我们同荣共难。” “先生不必急着离开,等着这几日事情处理完,你若留,我会好生善待您,你若走,我保证那些黑手不会查到你头上,如何?” 蔡琅看跟前的人,“世子殿下……”到底是没有在继续说话,他拱手退了出去。 *** 襄亲王府和镇国公府的婚事成了京城的今日的大谈资,两家日子定得急,说是要在明朝浅这个妹妹出阁前完婚,虽赶得厉害,两边没有任何的将就。 明朝清晚上专心致志写着话本子,白日同婷妈妈学些东西,又将明家的账册快速一分为二,一部分留着镇国公府,余下的她全部带走谋事或者钱生钱。 月饼声音响起,“大姑娘,二姑奶奶来了。” 明朝清急忙将写好的东西|藏好,此前被婷妈妈瞧着了一次,都给她拿去喂火了。 柔细的嗓音在外响起, “什么二姑奶奶,出了门我就不是家里的姑娘了?” “呸呸呸,是奴婢最笨,二姑娘莫要计较。” 说笑间,明朝清就见个身着素雅的女子莲步款款而来,是她的二妹妹明朝漪。 明朝漪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秀外慧中蕙质兰心,嫁给世袭武将家的柳家做媳妇。 “我就说让你别回来了,祖母非要你回来劳累。”明朝清见进来的明朝漪,满脸都是笑意,主动去搀着她,“这个小家伙可还听话?” 明朝漪拉着姐姐手,掩唇轻笑,“有姐姐在,这小东西才不敢随意折腾我。” “怎么又在看账本了,都让你别忙这些了,我已同婆婆说了,要在家里小住些时日,家里就暂且有我看着。” “姐姐过门最紧要的就是夫妇和睦。”明朝漪摸着明朝清的肚子,“最好快点给我肚里的孩子,添个弟弟妹妹。” 明朝清干干的笑了笑。 “二姑娘说的正是呢,老婆子与她说这些还不听。”婷妈妈走了进来。 她一副担忧模样,“大姑娘这般年岁过去,虽说有镇国公府做靠山,到底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王府那头没出嫁的小姑子是日后的太子正妃,还有个刺头的小叔子,各个都是不能轻易怠慢的,这门婚事旁人不知怎么来的,大姑娘你心里得有点数。” 明朝清捂耳朵,表示不想听念叨。 婷妈妈一下就来气,“大姑娘,您这样可不行的,还有几日就花轿临门了,今日李世子都回京城了,给您说了时间不等人,那些小册子你都看了没,李家人的喜好你都背着没有?” 明朝漪就笑,“婷妈妈不要逼着姐姐了,姐姐是个随机应变的玲珑性子。” “随机应变个什么,大姑娘您过去先有个孩子才是最正经的。” 明朝清用力捂着耳朵,婷妈妈气急败坏,明朝漪忙将婷妈妈哄出去。 她还是小声说,“姐姐,婷妈妈有句话是对的,你得快点有个孩子才是真的。” 明朝清摸着自个早间吃撑的肚子,虽是赐婚,但她的确算是骗婚了,现在还要去骗孩子,那不好吧。 而且,骗孩子之前那套需要的过程,就是拿着刀架着李澹薇脖子上,他怕是直接把脖子划破,都不会如她所愿的。 明朝漪让屋子里的人出去,“姐姐,我知道这婚事你是在纵|横谋划,我虽已出嫁,到底是你最好的帮手,你有什么可千千万万不可瞒我。” 明朝清坐到罗汉床上,抱着小箩筐看里面的红色物件,“我瞒你什么?你行行好,帮我把着盖头改改好不好?” 她看着盖头欲死,“绣这个,这还不如让我去杀人。” “你就是个做主子的命,从小这些女红就是学不会,反倒是玩枪弄棍厉害,抖机灵谁都比不过你。” 明朝漪拿过那盖头,拿起旁边小簸箩里面的小剪刀,“你若做了人妻子,也应该给李世子做些贴身的物件不是?” 明朝清好笑,“难不成他前面二十多年没我就是一溜光?”她顿了顿,“我是她妻子,不是他后娘。” 明朝漪被她逗笑,促狭说:“难不成你去给他雕戒指环不成?” 明朝清做指环的手艺堪称一绝,就跟着祖父做了两次扳指,帮几只鹰隼打了脚环后,就无师自通了,家里人过生辰,她就去倒腾好玉石雕刻个戒指出来。 “对了,我给你寻了些不错的玉料,你没事可以雕着玩,” 明朝清撑着下巴笑笑,说了声谢,她都已经忘了她还有这门可以卖弄的手艺了。 明家倾覆,她就再没有送戒指的人了。 她撑着脑袋看给她弄盖头的妹妹,思绪飞了出去。 谢瓷兰却有本事,替她弄到了五百万两,他跟着就走|私账拿去投了沈玉安的漕运,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坐等数钱。 “喏。”明朝漪将改好的盖头给她,“盖头是你出嫁用的,我已经给你起好了头,你慢慢绣上几针。” 说了会话,明朝漪见着酥饼进来,就说去看明老太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