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与绸缎换取了河赕贾人从身毒贩来的琥珀、海贝、光珠,以及骠国的红宝石与蓝宝石。133txt.com 将这珠宝满满的装了几大匣子,搁到瑾峥的摇篮跟前,对着她捧起一大把又任其从手缝间“哗啦啦”落下,宝石相互撞击发出了悦耳的清脆声响。 胖乎乎小妞妞的眼珠子随着绚丽红宝石的上下“流动”一眨不眨的挪移,伸出手也想要去抓来玩,却被小木床的栅栏限制了自由。 她只能从摇篮床的空隙间伸出手左右摇摆,同时一脸焦急的哼哼:“啊,啊……啊!” “想要么?很想要吧?”婉如取了一枚杏仁大小的红宝石在女儿眼前晃过,而后笑道,“现在不能给你唷,这是攒来十五年后妞妞出嫁时给做头面的。” 说完她就把那枚顶级的红宝石装回了小布袋,搁入匣子里。小妞妞当场瘪了嘴,眼睛一闭,嘴边一张就开始嚎哭:“呃嗯~~哇哇哇~~” 办完正事回家的肖阳恰恰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赶紧走近妞妞身前抱起她哼哼哄哄,又冲妻子埋怨道:“你怎么生了孩子反倒变小了?欺负闺女儿好玩么?” 干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的婉如埋头羞窘一笑,稍一思索后竟又抬头理直气壮的说:“我这是在训练她呀!” “训练怎么眼巴巴望着你手里的东西?”肖阳伸手取了一个鸽蛋大小的蓝宝石,打算搁到啼哭不止的闺女儿手中。 “诶,不可以——她会含在嘴里试着吞咽的!噎住了可怎么得了!”婉如轻轻拍了丈夫的手臂不许他给瑾峥这种小玩意儿。 “我已经找工匠去做珠帘了,将那些成色不算好的小个头宝石包镶之后串起来再给她玩。”婉如一面解释一面敞开了衣裳,露出白嫩的胸脯用乳汁来安抚啼哭不止的女儿。 “会不会太过奢靡?”肖阳微微蹙起了眉,他倒不是心疼钱财而是怕女儿养出坏习惯,刚满八个月就开始玩宝石,八岁、十八岁时又该玩什么? “小娘子需得见多识广在金山银堆中长大,将来才不会因爱慕虚荣上当受骗,”婉如抱着女儿在床边坐下,一面轻轻抚着她的背一面规划未来,“还得见识各色男子,傲气才子、翩翩书生、英武将领……免得被人拐骗哦,对不对啊?” 听她这么一说,肖阳就以为妻子是想起了她的异母妹妹崔婉兰,朗声笑道:“我们家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被采花贼骗了,敢冲我肖家下手,老子扒了他的皮!” 婉如却是因自己前世的经历有感而发,因谢俊逸的才名和俊朗外表而受骗,因为嫁妆被张氏私吞而致死念念不忘——她可不希望女儿走了自己的老路。 转念又一想,肖阳却并非自己父亲那样没担当又易于被人玩弄的糊涂蛋,有他这样的阿爹,想必瑾峥将来也不会吃苦受罪。 因而她笑着点了点头却没应声,再怎么也不可能告诉丈夫自己是重生而来再活一次的人,前辈子是和表哥私奔了委屈死的。 要真老实交代了就算不被当做妖孽烧死,丈夫心里也会膈应吧? 肖阳可不知妻子心里正百转千回,只觉得她默默哺乳的娴静模样怎么看怎么诱人。 胖乎乎的妞妞正躺在阿娘怀里埋头猛吸,不仅没哭闹还一脸挺满足的模样,引得肖阳都喉头一动,默默垂涎,恨不得此刻吃乳的再添一个自己。 或许是那视线太过炙热,婉如脸颊一红微微背过了身去,肖阳厚颜挤到床边挨着她坐下,从后面搂住妻子那比孕前更丰韵的腰腹,好玩似的捏了捏那一圈儿软肉。 “呃,好痒——讨厌!”婉如抽空用手肘往后戳了两下,扭着腰想躲却怎么样逃不出他的魔爪。 “哎,软乎乎的和咱们闺女儿的脸一样嫩。”肖阳沉沉喘着气在婉如颈项、耳后亲啄细吻,正想步步深入干些小夫妻间应该干的事儿,一埋头却发现女儿正瞪着黑幽幽的眸子凝视自己。 他只得长叹一声放弃了原有的打算,开始和婉如讨论女儿的教育事宜:“给她再准备些布偶、木偶,不能只会用明珠打弹子却瞧不上摘花、捏泥人。” “那还用说,宝石是给她攒的嫁妆又不是只用来玩。”婉如理所当然的如此回答。 在她看来,有这几大匣子宝石还远远不够,世家女出嫁谁没有个八十、一百担的嫁妆?也不知道将来要生几个儿女,再怎么也得两个吧?自己阿娘留的那些已经和哥哥均分过一次的东西肯定远远不够。 在得了肖阳的支持后,她又继续与人交易着各种物品,譬如收购了商人千里迢迢从交趾运来的顶级紫檀木,还有孔雀尾羽上万支,准备将来在江淮一带寻一流的工匠做扇子、披风甚至织成裙子。 还有傣人那边传过来的龙脑香、檀香、象牙,砂仁、龙血树、黑儿茶等南药,本地的鹿茸、虎皮、豹皮等物更是不用说,凡是能收集的她通通在留意。 看着妻子这疯狂收集物品的模样,肖阳先是嘲笑她越发财迷,而后渐渐也添了一分要为儿女积攒家业的想法。 此刻,他已不再是家中万事不愁的三子,而是家主与父亲,须得自立门户往来应酬,逢年过节还需给父母送去礼物,婉如虽与父亲关系不够融洽,却毕竟是生身之父,崔刺史和崔阁老两处一应礼物都不能落下,更不消说永安王府上。 “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肖阳看了婉如整理出来的账册忍不住长叹一声,然后迅速联络堂舅、表弟、大舅哥展开了风风火火的捞钱行动。 身为大男人既要干一件事,他们就不会满足于小打小闹,肖阳当即命家中一队脱了籍的部曲组成彪悍的马帮,入了襄阳公主家庇护着的一位西南商人家的分子与他们一同□毒倒腾货物,郑恭亮也不甘示弱筹了钱入伙儿。 于是,各种作坊有了,南北货铺子有了,连钱庄也在昆岭顺利开门营业。 眼瞅着库房越来越拥挤,婉如见天没事了就笑眯眯的挑选宝石研究首饰头面,偶尔却又遗憾的说:“可惜距离昆仑太远,得不到上等的玉石,瑾峥出嫁时还得凑上成套的玉器才成。” 听到她这样的抱怨,肖阳却眼神一亮,结合脑中记忆兴致勃勃的说:“骠国盛产一种玉石!常见红绿两色,因而被称之为‘翡翠’,它虽不如白玉油润内敛,质地好些的却比寻常的碧玉更晶莹剔透,且色彩多变水润细腻,极适合做手镯、耳饰、钗头和摆件。” “翡翠?”婉如很是疑惑的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此等宝石?” “被厚厚石头裹住的,一般人哪里见得着,”肖阳轻轻一弹婉如的碧玉耳坠,笑道,“翡翠与你这相比说不定还略胜一筹,若找着好材料又寻了一流工匠雕刻,做出来可不比白玉山子、珊瑚树差。既然大家都不知有这东西,说不定咱们还能以及其低廉的代价引领风潮。” 婉如立刻懂了:既能引领风潮,那也很可能像金波玉露那样售出百金高价。 按威武侯的判断,三郎本就是个实干能力相当强悍的人,他一打定主意就开始研究商道,派了人去探路,而后发现记忆中能挖出翡翠原石的地方此刻竟是无国无主的荒山! 肖阳顿时乐了,炸药都有还怕挖不出宝石?有了宝石还怕没人欣赏?去“琳琅坊”找人做了再送几套给襄阳公主、清江郡主、平乐郡王妃等人,等她们一戴,还愁没人跟风么? 等瑾峥学会走路满了周岁开始唤出“阿爹、阿娘”时,肖三郎家暗地扶持的珠宝铺子“翠品阁”便已开张。 不过一两年时间便享誉全国,京中贵妇谁人不趋之若鹜?却没人知道这铺子的由来——其实,只是一位慈母想要为女儿攒嫁妆。 106、番外-结局 眨眼间,婉如便已顺利诞下麟儿,许是因第二次生产的缘故这一胎相当顺利,从镇痛到儿子呱呱落地全过程不到两个时辰。 唯一的遗憾只是,婉如没有夫君陪伴左右,儿子第一次睁眼时也没能见到父亲。 到满月时,由舅舅崔文康做主为宝宝办满月酒,大清早来客还未抵达时就收到肖、崔两家送来的贺礼,时间巧的让婉如怀疑他们是早就抵达昆岭一直在山下住着算好了时辰赶到驻地。 得知自己有了男孙的清江郡主与威武侯分别派人送来了各色礼物,浩浩荡荡两大队人,活生生把崔家的下仆挤到了一旁去。 威武侯为这三房长孙取了大名为肖瑾灿,还特意寻高人求了平安符。 随信送上的绸缎、珠宝、古董等明显是用以“嘉奖”媳妇的,除此之外威武侯给金孙送来了一流材质的小弓箭、马鞭、弹弓、陀螺等物,连皮革裹木的小马驹都送了大小不一的一整套来,有的可骑在上面前后摇摆,有的甚至还有轱辘可拖着、坐着滑动。 清江郡主命人送来的则是被褥、衣帽鞋袜以及一些精致的生活用品,此外还有两箱子玩具,陶质人偶动物、九连环、鲁班锁、七巧板、走马灯、面具等物。还特别说明这些是给瑾峥和瑾灿两人的。 看到婆母的心意,婉如不由笑了。 “能遇到这样的阿家,是我的幸运,”婉如看着礼单对陪伴自己的嫂嫂笑道,“头一胎有了瑾峥她不曾多言,如今生了儿子送的礼与之前相比也并无差别,这样一视同仁,真好。” “是啊……”余初晴轻轻抚着自己小腹也是感慨不已,难怪当初祖父不看好崔家时母亲却支持她嫁给崔文康。 因为他没有亲娘与父亲关系也不算好,自己头上没正经婆母压着,日子比旁的要立规矩的媳妇好过得多,哪怕是好几年没身孕也没长辈催逼。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盘算道:如今月事推迟有半个月了,明日就请医师看看吧?说不定沾上小姑子的喜气有了儿子呢? 婉如早就从崔文康那里得了点风声,又看她抚小腹的动作赶紧笑道:“嫂嫂快歇着,别累到了,外面的事情交给哥哥就好。” 说完就拉着余初晴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起看书信,肖家送来的信刨除那些恭贺之词只简单写了肖阳追击戎寇又一次大捷,朝廷预以嘉奖正在商讨是否授予其从三品云麾将军的勋衔。 “不如再来一次大捷,直接升为怀化大将军该多好,”婉如微微抿唇一笑,“他一直期待着获得和阿翁相同的头衔。” “不妥不妥,”极爱读书的余初晴面上娇憨骨子里却是个比婉如看得更通透的人,立刻就摇头道,“如此年轻就怀化大将军了以后又该怎么封赏?应适可而止才对。” “嗯,说的是。”婉如赶紧点头表示受教,而后暗暗感慨自己的二傻哥哥能娶到这么个媳妇也是一种幸运。 两人说着闲话又打开了崔家寄来的信件,这其实是给文康的,只不过此刻他阵忙乎着待客事宜,便交给妻子与妹妹看了。 信中除了恭贺已出嫁的婉兰喜诞麟儿之外,最重要的内容却是说崔承望已因病卸任回到京城,祖父趁着自己身子骨尚好替大伯做主分了家,以免日后有人抱怨族长崔承祖办事不公、苛待弟弟。 于是公中财产大房占一半,余下由二房、三房均分,然而,二房因办了很多错事让祖父母都极为失望,两人的私房都不曾多给,执笔的大堂兄为此在信中表达了歉意。 “唷,父亲说家中东西以后都留给哥哥,崔文远得他生母的嫁妆就成!”婉如看着信中内容连连咂舌,“他这是终于醒悟了还是魔怔了呀?” 话音刚落,她就忆起了那由肖家送去给自己父亲做媵的女子,那个代替临阵脱逃的他守城的巾帼英雄,这事想必少不了她的手笔。 “管他原因为何,给或不给咱们也不稀罕。”余初晴本就嫁妆丰厚不差钱,到西南地区后又跟着小姑子倒腾珠宝、山货等物大发一笔横财,如何还将那已经被崔承望挥霍过的家私看在眼中? “只怕,别的人会红了眼。张氏能有多少嫁妆?她要嫁妆丰厚也就不会嫁了我父亲当继室还偷拿我们母亲的东西。”婉如说完又是一阵笑。 虽知道正人君子不该幸灾乐祸,可想到张氏瘫了她最宝贝的儿子没了前程还得不了太多东西,婉如就忍不住的笑容满面。 “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余初晴这感慨的却是信中写的后一件事情。 前两月姑妈谢崔氏家里出了大事,都是关系较近的亲眷,因而大堂兄也在信中概括讲了讲。 那谢俊逸娶亲之前家中爱妾姚贞如怀了身孕,正在议亲的陈玉蓉逼他家堕掉庶长子,导致了对方一尸两命。婚后,她却发现走了一个贞如丈夫却还另宠着个容貌肖似的贞玉! 且永安王家为了谢俊逸娶亲时好看些,还给他举荐了一个五品的勋衔,谢俊逸为补偿姚家也因当初的承诺而现今的宠爱,直接将姚贞玉提为了媵。 他原就爱那温柔小意的美娇娘,看不惯跋扈的陈玉蓉,婚后夫妻关系很是不好,多在姚贞玉房中歇息。 身为嫡妻的陈玉蓉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如婉如前世遭遇那般,她指使了一干仆妇想要给姚贞玉灌绝育药,姚家却也派了孔武有力的妇人保护他家女儿。 陈玉蓉非但没能如愿还被谢俊逸逮个正着,且姚贞玉身份又与寻常奴婢侍姬很是不同,三皇子一系官员甚至将这事闹上了朝堂,让清江郡主那“教女不严”的继母狠狠落了个没脸。 恰逢此时本就受宠的姚贞玉又有了身孕,至此在谢家后院风头极盛,连陈玉蓉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然而,没多久便是夺宫之变,谢家支持着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