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quge2022.com。。。。。。。。。。。。。。。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睡了多久,总感觉有无数黑色影像从脑海里蹦出来,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言。搅得我昏昏沉沉大脑不知今夕何夕,等到意识渐渐回笼,才后知后觉发现浑身骨头散了架一样酸疼。特别是瘪瘪胃囊里翻腾胃酸让我一阵心惊胆战,胃穿孔痛苦试过一次便打死也不想体验第二回。 “饿了吧?”耳畔响起熟悉天籁之音,将我从惶惶不安中唤醒。抬眼一看,惊得我眼珠子差点脱眶,眼前坐在床沿上胡子拉碴,神情憔悴,头发凌乱男人是那个一向注重外表形象,神情淡漠多过温柔李熙卿吗?! 从他点点寒星闪耀幽暗瞳孔里,我看到一丝眼底浮动得化不开温柔,这确是李熙卿瞧向我眼神。随着视线移动,我看到李熙卿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稀饭,“咕咚”舌下津液如实反应身体渴求,吞了一口口水之后,眼神就再没能从食物上挪开。 “熙卿,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个——这个是给我吃吗?”直奔主题要吃显得太过薄情,所以我先关心一下李熙卿。眼睛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熙卿手里端着小碗,碗很漂亮,比起家里陶瓷海碗,这件简直是工艺品。可我不喜欢这样碗,像个猫食碟一样,要盛几碗才能填饱我饥肠辘辘肚子。在小河村请人吃饭那都要让米饭装满白壳子大海碗,哪怕底下掺全是野菜,这才是中人传统待客之道。 “小心别打翻了,还是我来吧。”急急吼吼伸出去够碗手被李熙卿挡了回去。小心将我扶起身,垫高背后软枕,李熙卿才捏起调羹,用上嘴唇试了试温度。要是换在平时我也许会小小羞涩一下,可如今抱着叽里咕噜叫唤肚子,我感觉能将李熙卿手里漂亮白瓷碗给整个吞下去。 “呜呜~~~,枣泥粥,有爸爸味道!”迫不及待张大嘴巴含住调羹,入口香甜粘稠瞬间唤醒我对年轻爸爸一双灵巧大手思念。每年冬天早晨,能喝上一碗热乎乎冬枣稀粥,那一天都感觉浑身有使不完劲。 “宝宝爸煮枣泥粥有家味道。”李熙卿看我吃得香甜,比他自己吃还要来津津有味。咽下嘴巴里暖暖稀饭,心中既自豪年轻爸爸好手艺,又对李熙卿难得“感性”显得有些意外。 对上我湿漉漉大眼睛,李熙卿淡笑着将我嘴角米汁轻轻抹去。神情悠远,似乎陷入曾经一段美好回忆中,“第一次在宝宝家,有幸尝到一次。才明白食物用心煮,才是最美味。”我傻乎乎张着嘴巴,望着眼前儒雅知性李熙卿,心中震惊:草原孤狼要往家养大狼狗转型了?! “李熙卿,你有几天没刮胡子了?”敛去锋芒李熙卿越来越酷似气质沉稳优雅李爸爸,可这不修边幅样子生生破坏这份恬静美好。伸出手掌想去摸摸李熙卿胡子拉碴下巴,才发现自己一双手掌上都包着白色纱布。饿晕前那一幕渐渐浮出脑海,紧张一把抓住李熙卿手,差点将他手里稀粥打翻,“程煜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那个绑架犯强哥和跛脚鸡——” “那小鬼安然无恙,宝宝难道不记得了?”看着李熙卿纠结眉峰有些松弛,这让我心中感觉古里古怪,什么叫我不记得了!这次糟糕经历,估计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好在最后成功招来李熙卿挽回了一点点面子,要不然被人像只死猫一样提溜着,最后居然很丢份饿晕了过去,想想都觉得臊得慌。 “那些人简直毫无人性,饿了我——,我和程煜整整一天一夜,没给一口饭吃。就是死刑犯秋后处决,那也有最后一顿送行饭!扒拉扒拉扒拉~~~”狠狠将罪大恶极绑匪数落了一通,感觉自己饿晕那也是大势所趋,历史必然,脸上臊红才稍稍好转。抬头却看着李熙卿古怪抽着嘴角,哭笑不得表情让我汗颜。 “宝宝以为自己是饿晕?”李熙卿盛起一汤匙稀饭塞进我扒拉扒拉没个停歇嘴巴里,成功将我絮絮叨叨一通数落止声。 回味着嘴巴里浓浓家温馨,眨巴着眼睛嗔怒瞪向李熙卿:不是饿晕,难道是吓晕?!我宁可承认自己是饿晕,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吓晕!人要脸,树要皮,关键时刻晕过去已经让我难堪,要是再加上吓晕,你让我回家乡怎么面对英明神武爷爷,怎么面对曾经与敌人暗战葛腾龙烈士! “宝宝才六岁,饿——饿晕是很正常!”李熙卿低头仔细将碗边上浓米汁刮了刮,瓷器与瓷器间摩擦声搅得我一阵牙龈酸。看着李熙卿嘴角牵扯出弧度愈发古怪,我狐疑偏着头:不是饿晕,不是吓晕,还能是被打晕? “为什么我手肘处有这么大一块擦伤?”检查浑身上下伤口,除了左腿旧伤患,和手掌心新伤,我对右手臂肘关节处有这么一大块怵目惊心,涂着红药水伤口,感觉十二分疑惑。我记得没错话,从我绑架到晕倒,中间都没有过擦伤。摸着伤口处硬硬血痂,心中更加疑云重重:瞧着痊愈伤处,没有个三四天不可能好如此利索。 “宝宝已经睡了四天三夜——”李熙卿一句话让我嘴巴里尚未来得及吞咽米粥呛进鼻孔里,一阵急促“咳咳”咳嗽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98 醒了 “咳咳,睡了四天三夜?!我还有命活着!”一天一夜不吃饭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是史上唯一一个绑架期间不是被撕票致死,而是被活活饿死。可李熙卿告诉我,我已经睡了如此之久,虽然胃里依然感觉饿慌,却没有一开始被烧得灵魂出窍般难受感觉。 “为了维持身体里营养供给,一直都在给宝宝打点滴。”李熙卿握紧我手臂,看着粉嘟嘟白皙手臂静脉处,一块泛青皮肤上被扎了十几个小针孔。暗自庆幸自己这次是睡过去了,要不然这挂水日子还真不是一般难熬。可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真是一个问题没想明白,另一个棘手问题又冒了出来。 “宝宝!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差了。”李熙卿急忙打断我沉思,将最后一点点稀粥全塞进我嘴巴里。扭头看着偌大房间不是医院里单调全白色,反而带着淡淡米色,装饰清雅脱俗,却不失男人简约与时尚。 床旁边茶几上有一束新鲜娇艳百合花正努力绽放着,这里是李熙卿房间吗?虽然没看到其他食物让我只有三层饱肚子有些不满,可第一次看到李熙卿平时睡觉生活地方,心中充溢着难以自持欣喜。 “医生嘱咐,刚刚睡醒要少吃点。”李熙卿修长有力手指仔细梳理着我头顶上乱糟糟头发,像做穴位按摩般让我感觉涨涨头皮一阵酥麻。眯着眼睛任由李熙卿施为,耳畔李熙卿微热呼吸带着男人清爽气息,喷洒在我脖颈处,痒痒熨帖,“这里是我房间,等宝宝脚伤好了,带宝宝好好参观一下。”我无意识“嗯”了一声,身体软软靠向身侧偎依上来李熙卿。一股熟悉幽香,和沉稳脉搏跳动让我心安,就这样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抬头望着李熙卿疲倦睡容,和毫不设防坦然,让我心头莫名轻颤。失去才知道曾经拥有可贵,虽然在危机关头,我更多是想到自己安危得失。可我知道失去眼前男人呵护与宠溺,我这两辈子人生将永远无法填补心中这道空缺。 “你醒了!”刚刚抚摸上李熙卿扎人胡须,手就被一把抓住。李熙卿狭长眼眸慵懒半眯着,挑着嘴角弧线,带着无限温柔在我婴儿肥手背上落下一道道湿吻。脸一阵烧红。想抽去手臂,却发现连身体都被纳进李熙卿胸膛。无奈瞟了一眼肚子上十指捏面团一样,挤压着我瘪瘪小肚腩,耳旁响起李熙卿幽幽叹息,“太瘦了,这几天必须养出来!” “恩,我想吃烤翅尖,再加点甜酱,外脆内嫩想想都流口水。”戳了戳被李熙卿手掌捏起肉团,感觉没有以前柔腻与弹性,很识时务附和了一句。脑海中浮现出香喷喷、油光锃锃烤鸡翅尖,酥脆连翅尖骨头都成了不可多得美味。 在小河村这鸡翅尖跟鸡肋一样没人稀罕,可这不代表我也不识货。所以每到“社员大会”吃大锅饭时候,常和小胆大柱三个偷偷摸摸从大食堂顺溜了几根鸡翅尖儿,去牛头山后山腰生火烤着吃,别有一番趣味。 “等身上伤口痊愈了,带宝宝去吃正宗烤火鸡,味道肥美,滑而不腻,里嫩外酥,宝宝一定喜欢。”我激动得猛吞口水,眼泪汪汪看着眼前温柔滴水儒雅男子,其实他还只是一个十九岁,港大在校大一学生。可这沉稳,却不易亲近气质,让人很容易忽略了他实际年龄。 十九,应该是雨季里绽放花儿一般色彩缤纷,易碎敏感年纪,而李熙卿棱角分明脸部线条上却镌刻着深深坚韧与寒光咧咧。四年前李熙卿到底经历了什么,卧底?阴谋?复仇?逃亡?嘴巴里尚未咽下津液,在这一刻变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李熙卿挑起我蔫蔫垂下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面对李熙卿担忧疲倦神色,心中不忍更炙。 似乎看出我心中泛起酸涩,李熙卿笑得风轻云淡,俯身对着我唇瓣浅尝辄止。清爽略带凉意触感却异常柔软,半眯起黑色眼睛里充满盈盈幸福“过去事情就让他过去,珍惜现在拥有,这是宝宝爸教会我人生格言。” “恩!”感觉李熙卿坚毅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呼出热气暖了身体,烫了心。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寻,不管李熙卿过去经历过什么,至少在以后漫长未来,我们可以坚定互相扶持着走下去,我坚信着白头偕老古老誓言。但是—— “姚蕊儿是谁?”“嚯”从李熙卿侧躺怀里坐起身,眼睛危险逼视着笑得一脸邪魅李熙卿。我不是嫉妒那个不成气候小丫头片子能搞出什么名堂,着实是看不惯居然有女人心怀不轨在他身旁转悠。这就好比自己喜欢东西时时刻刻被贼惦记着,让人猫爪挠心一样难受,虽然明知道这小毛贼本事有限很。 “姚蕊儿?不认识!”李熙卿煞有介事想了想,很认真说道,“但是号称“百货帝”姚成刚集团我倒是知道一点,听说他有一个貌美如花女儿,下个月就要和九龙区豪门傅家三少爷订婚了。”李熙卿聊八卦一样毫无在乎态度让我颇为满意。但是想到珠宝行里曾有过一面之缘俏佳人即将嫁给一个深更半夜流连娼妓寮男人,想想都替她不值。李熙卿捏着我肚子上手掌微微用力,将我从“一朵鲜花插牛粪”感慨中拉回现实。 “穆紫宸,你一定认识!”歌剧院后台休息室里曾有过照面,当时这个女人美貌让我印象深刻,最重要是这个女人还很神秘。这次能侥幸逃过一劫,也是这个女人太过狡猾,她要是粗心一点不给我身上蒙口袋,亦或者是不考虑什么“万一”,那这次真是有死无生了。 “房地产商穆广利小女儿,四年前一直在美旧金山生活,回后频繁出入各种名流宴会~~~”不见谈论姚蕊儿时轻松戏谑,反而淡漠语气透着一股冷意。李熙卿很戒备这个女人,在歌剧院休息室时候我就知道。眼下李熙卿轻蹙着眉头,手底下动作变得愈发缓慢,神情冷峻脸上一双狭长眼睛里看不到寒潭一样深邃瞳孔。 “这次绑架也是她一手策划,她目标是九龙监狱里一个叫斐永豪人,而我只是情势所逼下多出来拖油瓶——”话还没说完,身体被紧紧圈进李熙卿怀里。隆起如块垒一样结实肌肉咯得我胸口肋骨生疼,我真担心自己纤细腰肢会被眼前突然暴走男人折断。 “我知道是她!汇鑫社林老大女儿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一只美丽妖艳花瓶,‘盘龙戒’是历代汇鑫社老大信物,只有帮内元老级别人才知道,不过可惜四年前汇鑫社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原本不打算重提四年前旧账,可是她不该伤害你!既然想做一只扑火飞蛾,但愿不要太废物才好,不然还真不够玩。”我愣愣望着李熙卿嘴角残酷冷笑,这一刻我坚定自己猜想:仇世非就是李熙卿复仇者化身!那股从骨子里溢出来狠辣与决绝,让我真实领会了一把七十年代香港风云变幻枭雄本色。 “程伯坚真带裴永豪去约定地点交换我——,交换程煜了吗?”我就是一附件,在整个绑架游戏里充当一件随时可以放弃“筹码”。难怪李熙卿会如此紧张,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其中侥幸。手穿过李熙卿腋下,学着李熙卿样子轻拍着紧绷僵硬后背,埋首宽厚胸膛,听着耳边“砰砰”沉稳有力脉动:一切都过去了。 “裴永豪手里有一批总价值三十亿钻石,麦泽思总督代表英政府是不会同意放人,不过他已经永远都开不了口了。”李熙卿恶意挑着嘴角唇线,一副幸灾乐祸样子。我震惊瞪大眼睛望着李熙卿:裴永豪知道仇世非真面目,难道李熙卿杀人灭口了?! “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呐!”李熙卿看着我匪夷所思震惊呆样,不禁轻笑出声,大手一揽,重新跌进男人怀里,然后一个劲扑棱着我毛茸茸脑袋解释道,“九龙区监狱是全香港最森严牢房,想在这里面人不知鬼不觉杀人灭口不是做不到,但是最少需要五天时间,而且善后非常麻烦。所幸他知道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还能苟延残喘。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惜命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