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按规矩他们冬月就?该到,但如今时间宽限到了腊月,横竖都不能越过年去,否则就?得受罚。 “殿下,您也不想刚到封地,就?被皇上来旨骂一顿吧?”阿叶忧心忡忡,“那多丢人呀,您还?如何在封地百姓面前立威?” “皇帝如今因为西江城的事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本宫是?否迟到,他若真下旨来骂人,反而会被人说是?记恨本宫立功,平白落个小气名声这种事他才不会做,至于?立威……营关由镇边侯管着,本宫去了也不过是?个摆设,立威不立威的有?什么重要。”冯乐真拿起一个柿饼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个甜,你也尝尝。” 说着,她拿起另一块,一向贪吃的阿叶却立刻拨开:“那就?算这些都不重要,镇边侯一向视您为眼中的,您就?不怕他拿您迟到的事做文?章?万一因此?为难您怎么办?” “本宫就?算不迟到,他也会为难……”冯乐真话说到一半,见她眉头都皱了起来,赶紧找补道?,“咱们只在南河逗留几日,时间上还?算充裕,不会迟到的。” “您就?一定要去南河吗?!”阿叶怒问。 冯乐真还?未回答,沈随风已经掀开车帘进?来了:“是?啊,她一定要去。” “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招呼不打一声随时进?来,阿叶已经习惯了。 沈随风似笑非笑:“因为在下答应,要带她去见兄长。” 阿叶皱眉:“非得现?在去见吗?” 她知道?得到南河沈家的支持很重要,但如今沈随风都是?殿下的人了,沈家的归顺也将是?早晚的事,何必非要现?在就?去见面。 “这也是?我想问殿下的,非得现?在去吗?”沈随风看向冯乐真。 冯乐真:“是?的。” “为何?”沈随风浅笑。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人心易变,本宫怎么知道?沈先生会不会后悔,与其?冒此?风险,不如尽早落实。” “殿下这般说,未免太伤在下的心了。”沈随风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阿叶:“……”又来了。 冯乐真挑眉:“与其?指责本宫,不如多发几个誓,表明待本宫之心绝不轻易改变。” “殿下相信誓言?”沈随风闲散地靠在车壁上。 冯乐真:“不信。” “那还?要我发誓。” “听了高兴。”冯乐真回答。 沈随风顿了一下,对上她的视线后哭笑不得:“殿下可真是?……” 冯乐真眼底也盈满笑意,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阿叶幽幽开口:“二位主?子,一定要当着奴婢的面说这些恶心话吗?” 每一次,每一次沈随风出现?,两人都会你来我往地打机锋,或许他们当事人会觉得很高兴,但身为总是?被彻底无视的旁观者,真的很是?恼火。 “识趣一点,就?该出去了。”沈随风微笑。 阿叶被他激得反骨横生:“我凭什么出去。” 沈随风掏出一瓶药丢给她:“养容丹,每日一粒皮肤细滑容光焕发。” 正准备把药瓶扔了的阿叶沉默一瞬,默默把瓶子收进?怀里:“奴婢祝二位主?子恩爱有?加百年好合。” 说罢,便果断出去了。 马车里比外头要暖和?些,阿叶一出马车便冷得抖了抖,还?没等坐稳,马车里便飞出来一件大氅,她当即裹紧了。 “殿下还?是?关心我的。”她跟垂着眼眸专心驾车的陈尽安说。 陈尽安眉眼平静,没有?接话,反正以他对阿叶的了解,她也未必需要他接话。 果然?,阿叶紧接着就?说:“但沈随风也太讨厌了,每次都打扰我跟殿下独处,每次他一来,殿下就?满眼都是?他,再?顾不上我了。” 陈尽安握紧缰绳,仔细绕过前路上的小坑。 “不过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每次都哄得殿下很高兴,难怪殿下喜欢呢。”阿叶感慨。 陈尽安继续驾车。 “但他确实来得太勤了,我一天被赶出来八百次,真是?够心烦的,你下次别放他上马车不行吗?” 陈尽安顿了顿,道?:“他来,殿下高兴。” “哟,你不是?哑巴啊?”阿叶扬眉。 陈尽安:“……” 马车里,传来冯乐真幽幽的声音:“阿叶,不准欺负尽安。” 陈尽安眼眸微动。 “……知道?了,殿下您耳朵也太尖了。”阿叶缩了缩脖子,不欺负闷葫芦了。 马车内,车门关紧后,沈随风又将厚厚的帘子掖好,总算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冯乐真抱着手炉,慵懒地看着沈随风做这一切,直到他重新回到自己对面坐下,才不紧不慢地问:“关这么严实做什么?” “不想被人听墙角。”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勾唇:“他们没有?那么无聊。” “那可未必。”沈随风摊手。 冯乐真笑了一声,将自己吃剩的半个柿饼给他,沈随风嫌弃接过:“就?赏半个?殿下也忒小气了。” “只剩两个了,那个还?要给阿叶留着,你若不愿意要就?还?给本宫。”冯乐真说着,就?要去拿回来。 沈随风立刻侧身躲过,等她收手才淡定咬一口:“真甜,殿下赏的就?是?好吃。” “也不白赏你,”冯乐真斜睨他,“吃过之后,跟本宫好好说说你兄长,本宫要在到达南河之前多做了解。” “殿下又不是?没见过他,还?用我来说?”沈随风问。 冯乐真扬唇:“见过两次,却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酒量不错。” “我兄长的酒量……”沈随风笑了,“的确很好。” 冯乐真垂眸倒了杯茶,用指尖轻轻推到他面前。 “我家兄长脾气很好,人也耐心,生意人嘛,见了谁都有?三分笑,像是?……滚刀肉?”沈随风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三个字。 冯乐真被他的说法逗笑:“沈随年的确八面玲珑,与你不甚相同,若非你与他生得有?几分相似,本宫还?不会想到你们是?兄弟关系。” “殿下不是?说,是?看了我一身气量和?医术,才知道?我是?沈家人吗?”沈随风凉凉开口。 冯乐真一不小心说漏嘴,当即淡定喝茶,沈随风被她的反应气笑,倒也没与她计较。 “我从族谱除名,不必再?管沈家生意,自然?也不用学着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以多少比他自在些,”沈随风提起兄长,语气里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孺慕之情,“也幸好有?我兄长在,我才能顺利离开沈家,自在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确定不是?他为了独占家产,才鼓励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冯乐真突然?煞风景。 沈随风:“……” “关心你而已,做什么这副表情?”冯乐真一脸无辜。 沈随风无言许久,最后叹了声气:“殿下,世?上兄弟姐妹相处,并非都像皇室那样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