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啸天压低声音回了句:“自然,其实那人你也见过,记得回京路上与你共乘一车的人吗?” 太记得了!贺平乐心道,点了点头:“康平王?” “对。就是他。”贺啸天说。 贺平乐忍不住吐槽:“爹,你带我来找一个坐轮椅的人习武,是不是有点叛逆?” 贺啸天回身对女儿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往前头为他们引路的小厮看了一眼,见那小厮毫无所觉,这才放心,故意放慢步伐,把女儿拎到身边,低声叮嘱: “康平王不喜旁人说他腿脚之事,你切不可多话,也不可以表相取人。王爷自幼师承龙象国师,内家武学造诣极其高超,放眼整个京城无人能出其右,是世所罕见的天才。” 这么厉害?贺平乐咋舌亲爹对康平王的评价之高,被耳提面命后就不敢吐槽了。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经过好几条美轮美奂的回廊,终于来到秦砚见他们的兰苑。 这座院子盎然如chūn,像它的名字一般,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坊市中绝对看不见的名贵兰草,康平王一袭月白长衫,清俊雅致的坐在石桌旁修剪一株湛清碧绿,如琉璃瓦般透彻的兰草。 “见过王爷。”贺啸天主动拱手行礼。 康平王回身对贺啸天抬了抬手,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贺啸天落座。 贺啸天没跟他客气径直坐下,将捧了一路的礼物放到石桌,招呼有些拘束的女儿一并坐下:“平乐,见过王爷。” 贺平乐鼻眼观心,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见过王爷。” 贺啸天笑着为女儿说话:“小姑娘有些腼腆,王爷见谅。” 秦砚眉峰微动,似乎对‘腼腆’这个词有些看法,他不动声色垂眸不语。 “王爷何不问在下,怎的知晓您搬来此处?”贺啸天虽是个武夫,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社jiāo达人,有他在的场景,几乎不存在冷场。 康平王清冷的目光瞥向一直低着头的贺平乐,清冽如泉的声音说: “侯爷神通广大,想知道就自然有法子知道。” 贺平乐听出他话里有话,直呼冤枉,可不是她告诉她爹的,翻墙借茅厕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贺啸天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王爷自王府搬离之事朝中无人知晓,连陛下都未曾听闻,我能有什么法子知道。” “实不相瞒,是昨日凌晨,我动身去西大营练兵,正巧瞥见了后巷中王爷您的玄铁马车。” 贺啸天说出真相,康平王颇感意外,他确实是昨日凌晨搬入此宅,宣宁候能说出这些,可见所言非虚。 点头表示了然,问贺啸天:“那不知侯爷寻本王所为何事?” “王爷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贺啸天拍了拍贺平乐单薄的肩膀,说: “这是小女,王爷之前见过,我今日来便是为她求王爷指教的。” 康平王不解:“指教什么?” “武学之道,内功心法。”贺啸天直言不讳的架势让贺平乐震惊,亲爹你可真直接,上来就要人家传心法。 康平王眉峰微挑,敛眸冷道:“本王已是废人一个,宣宁候说笑了。” 说得对,别答应他,我也不想让你教!贺平乐心想。 谁知贺啸天却语气诚恳: “我没有说笑,王爷也切莫妄自菲薄。” 康平王懒得与他继续争辩自己到底是不是废人的话题,说: “那请侯爷说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教她?” 贺啸天想了想: “回京路上,我救过王爷性命。” 康平王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不救,本王也未必会死。” 贺平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这两人说话语气一个快一个慢,但根本就是一个路数,都是有话直说那挂的,谁也不考虑对方会不会不高兴。 “可我就是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贺啸天继续晓之以理。 康平王沉默,就在贺啸天和贺平乐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康平王忽然放下手中的剪子,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叫人大跌眼镜的话: “既然侯爷说到回京路上之事,那令嫒损坏本王玄铁马车的账正好一并算。” “我那玄铁马车由内务府派遣八十八名工匠,以西域玄铁为原料,锻造七七四十九个日夜方成,被令嫒一拳一脚bào力损毁,合计三万两。” 这下贺平乐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跟着亲爹来寻访名师,寻到最后居然给自己寻了笔巨额债务出来! 这算什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吗? 第12章 (略修) 三万两的账单咣咣砸下来,不仅贺平乐惊呆了,就连贺啸天也愣住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带闺女来要个报恩名额,最终会搭上三万两的债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