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不是善茬他知道,钟行爱杀人他也知道,但是钟劭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的名字被人写了三张纸,钟行的醋坛子居然被打翻了。 看着目光不善的钟行,钟劭觉得自己脖颈间凉飕飕的,他先保证自己这些天有好好读书,之后保证自己这些天没有在明都乱跑,什么斗jī走狗的事情都没有做。 钟行让人把钟劭拎来没一刻钟,又让人把钟劭拎回去了。 钟劭白白受了一场惊吓,他在心里暗暗骂了钟行一遍。 钟行的心比海底还要深,他自己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人能猜出他是什么念头。 钟劭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快到家了终于猜出了缘故。 “借我的身份去撩拨大美人,”钟劭自言自语,“现在露馅了所以想迁怒我?” 钟劭不能伪装钟行,因为伪装钟行的难度太大了,不仅要懂天文地理,还要懂军国大事,钟劭脑子里没有那么多东西。 钟行却能伪装成钟劭,叔侄两人年龄只差个七八岁,一个郡王一个亲王身份相近,都是寥州来的,认识的人差不多相同,对于不了解他们样貌的人来说是一骗一个准。 钟劭心里从来不藏着不开心的事情,回家后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来明都之前,钟劭的家人给了他一位老先生商量事情,他总是忘记,什么事情都想不起和对方说。 钟行回到了房间休息。 府中下人这个时候全都不敢招惹他,里里外外没有人敢上前。钟行自从在寥州立下首功掌了兵权,便习惯了别人畏惧自己。他的名声已经坏透了,将来在史书上也会落得残bào之名。 云泽生性温软,喜欢结jiāo单纯且没有危害的朋友,远离云洋那样天生yīn暗的人。钟行绝非云泽想象中的面目,更非云泽喜欢的性情。 以他的手腕,想对云泽瞒天过海轻而易举。但是,钟行不希望自己和云泽dòng房花烛之时,云泽搂着他喊出钟劭的名字。 钟行有自己的名字。 云泽次日醒来嗅到一室清香,不同于熏笼里温暖的熏香,这个香气更加幽冷而且沁人心脾。 秋歆将窗户打开,外面清风徐徐chuī了进来,云泽用帕子擦了擦脸:“这是什么香?” “一早上便有人送来几盆兰花,”秋歆道,“殿下让放在您住的这间屋子。” 云泽走了过去。 兰草jīng叶十分优美,绿意盎然,线条纤长,星点淡紫色的花在草叶之间,云泽深深嗅了嗅香气。 “郡王现在在家?” 秋歆点了点头:“一炷香前从练武场回来,现在在家的。” 云泽身上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有些事情要和钟行说,便去了钟行的住处。 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 云泽推门进去,钟行正在屏风后更换衣物,他以为是婢女进来了:“将发冠拿来。” 云泽在周围找了找,看到了托盘上放的紫金发冠,他取了送到屏风后:“郡王。” 钟行眸中多了一丝笑意:“怎么是你?”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云泽道,“好久没有见当归了,我想回家看看。还有外祖母一家,我想知道她的病有没有痊愈。” “给我戴上。” 云泽的身高差钟行许多,他仰起头慢慢给钟行戴上发冠,因为手臂抬起,宽大的袖子落了下来,一截手腕又细又白,被牛奶浸泡过似的。 “戴好了。”云泽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戴得还不错,“很正。” “她的病早痊愈了。” 云泽思考了一下:“郡王,我们两人之事,要不要告诉王家?” 虽然王家与云泽往来不多,毕竟是云泽外祖家。明都和冬岭距离那么远,王夫人去世之后,王家仍旧不忘记联络云泽。 之所以没有关照到,一来蔡夫人在中间阻挠,二来云泽当时年少,安乐侯府不想和辅国公府维持姻亲,辅国公单方面插手不进去。 王老夫人本来可以不来明都,辅国公一人过来便足够了,老人家为了看望云泽不辞千里而来,云泽如果无动于衷,恐怕会寒了老人家的心。 这具身体的生母王夫人想必也是眷恋着亲人。 “暂时不用告诉,”钟行道,“王家比你想的要忙,他刚来明都,许多断掉的亲戚又上门攀关系,人情往来很多,恐怕会传得沸沸扬扬。” 钟行既不想别人认为和云泽成亲的是真正的瑞郡王钟劭,又不想在外人面前bào露云泽是自己的软肋。 “好,这件事情我先不提。”云泽道,“那我今天下午出门一趟。” 钟行整理好衣物:“昨日见你写了几张纸,上面全是我的名字,小公子很喜欢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