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一身正气的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宫恣和江雪在这座城市遇到的另一个修道之人,大野驴餐厅的老板,徐或。 宫恣这会儿正着急找金刚锁回去救江雪,见徐或手里有这玩意,哪还有什么别的念头,抢过来再说,所以一把就攥住往下掰。可怜了徐或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一边往回拽金刚锁一边说道: “哎呀,大兄弟,哥察觉到这边有动静,既然来了就是给你这东西的,你别着急,哥还有别的要给你呢……” “徐哥,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说那么多了,快把金刚锁给我!” 宫恣抢出了火气,本能的用出了江雪教他的万剑诀,这一招威力惊人,以宫恣现在的功力虽然做不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砍掉人家双手还是没问题的,可徐或却混不在意,还是没放开手里的金刚锁,只把手腕转了一转,宫恣的万剑诀就这样被他化解掉了。 “不着急,以你那位美人朋友的道行,还能支撑一会。” “好吧,徐哥,你拉住我干什么,我还急着给她送金刚锁呢!”见抢不过徐或,宫恣也冷静下来了,只好听他继续往下说。 徐或见宫恣不急着跑了,捏了把汗,把金刚锁先递给他,然后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快速说道: “那只千年鬼王来到这座城市我就知道了,你们这两天准备的阵法我也大概了解,刚才我正在后厨切墩呢,就看见一道黑光向着西北方去了,我就知道你们这出事了,所以给你送金刚锁来了!八卦锁天阵的修补以金刚锁为原料,这哥还是知道的!” 宫恣点点头,虽然徐或出现在这里有些诡异,这事细想也有漏洞,但是宫恣顾不了那么多了,早一点拿金刚锁回去江雪就晚一分危险,所以他点点头谢过了徐或,等他说下文,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徐或知道他着急,把一个穿了红绳的黄纸包挂在他脖子上,小心藏好,嘱咐道: “我知道千年鬼物非比寻常,跟她打交道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道禁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这是我家传的秘法,能有无限威能,也能起死回生,不过用起来……反正你自斟酌吧,不到危及性命的关头不要打开纸包,哥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徐或一说完,宫恣就已经往回跑了,一边跑一边还说谢谢徐哥,这让徐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在想的是这江雪到底是个多蠢的人,阴阳道体竟被她教的只有这么点法力,其实宫恣哪里正经的跟江雪学过道啊。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阴阳道体其实是有一套自己的修炼方法的,那套功法现在就在江雪的师门天山。 宫恣赶回那间地下室之后,看到的是一派破败景象: 满地都是布阵的法器、红绳,当然都破损了,整个八卦锁天阵都被破了,那个岳帆扬的巨大恶灵不知所踪,屋子里满是恶灵的臭味和鬼王残留下来的淡淡怨气。幸运的是江雪和白玉好像都没什么事,连根毛都没有伤到,江雪正搀着白玉在原来内阵的位置等宫恣回来呢。 “呼哧,呼哧,给你金刚锁,不过好像来不及了……那个岳帆扬不愧是跟千年鬼王一个级别的老鬼,真厉害,阵法被他一冲就破了吧?” 江雪摇摇头,还是接过宫恣手里的金刚锁,不过已经没有阵法可以修补了。 “阵不是岳帆扬冲破的,是我自己撤掉的,岳帆扬也没有逃脱,而是缩小成一个光团,然后又从白玉的鬼门钻回她体内了。” 白玉现在看起来脸色红润有光泽,精神也很饱满,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神采,就是说她发烧感冒可能都没人相信,更别提她体内正寄居着一只千年恶灵了。白玉点点头,表示恶灵确实又钻回她身体里去了,然后她就又扑到了宫恣怀里,抓着宫恣的衣角,从她脊背上传来的微微颤抖让宫恣知道,这个二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新世纪,没接触过神鬼之事的少女现在很怕,宫恣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小玉,不要怕,你现在不是不难受吗,应该没事的,再说还有江雪呢,对吧江雪?” 江雪冷着脸,摆弄着金刚锁,淡淡道: “我只有三成把握保她不死。” 呜呜,呜呜,白玉被吓得在宫恣怀里抽噎起来了,而江雪好像故意的一样,她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恶作剧的神采。 白玉哭了,宫恣只好手忙脚乱的,一边安慰白玉一边问江雪: “江雪师父,白玉这样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啊,岳帆扬的恶灵怎么就突然跑回她身体里去了?” 江雪摇摇头,对宫恣道: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不过既然黄雅说过有这么一个道术高深的黑衣人,那应该就是他捣的鬼,刚才白玉也脱下裤子让我看了她左边大腿中间的阴阳鱼,那不是鬼魂投胎转世后带来的印记,而是一种十分厉害的禁术,应该就是它让岳帆扬的灵体禁锢在白玉身体里的。” “那咱们怎么才能让白玉身体里没有那个臭了吧唧的恶灵啊,如果让它一直寄宿在白玉身体里,将来白玉可怎么嫁人啊?” 白玉瞟了他一眼,见他说得一副义正词严,事不关己的样子,娇嗔的踩了他一脚,这一脚踩的宫恣嗷嗷叫。 “就算有这东西,我也能嫁出去!” 宫恣突然理解了她是什么意思,挠挠后脑勺,憨憨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甜蜜的一幕,江雪感觉自己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凭什么是她,她为他做过什么?不过是找了一堆麻烦罢了,而我传授了他高深的法术,为了他险些连命都丢了,最终却做了一个电灯泡…… 不,我不爱他,我对他没有感情,这只是我的衣钵传人而已,我只是为了这个在担心他。江雪心中如是想着。 “要打情骂俏,活下来之后有的是机会,宫恣快来帮我摆阵,否则不单是这座城市的人,就连你小女朋友身体里的东西也搞不出来了。”江雪对宫恣说起白玉,已经隐隐将她的地位摆在众生之上了,而宫恣也没有否认,这一切看起来都自然极了。 “什么阵法?该怎么做?” 江雪指了指墙角的一堆东西,不是别的,是黄纸、冥币、金元宝、香烛、还有打火机。 “鬼魂这种东西,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无论有没有保留做人时的人性,其实都是一样,那就是喜欢纸钱、香烛,这是天性,没法改的,所以早些年有一位旁门前辈,名字叫做纸钱道人,以施法必用二两纸钱得名,他就独创了一个阵法,能够将香烛纸钱对鬼魂的吸引力无限放大,就是我下面要布置的阵法。” 宫恣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对着墙角那堆香烛纸钱道: “你的想法我理解了,是不是想用这个阵法,把岳帆扬的恶灵,还有千年鬼王,都给引过来?” 江雪点了点头: “对,如果不平复怨恨,鬼王的怨气不停地泻,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因为杀伐不断成为一片死地了,而也只有招来千年鬼王,才能够对付岳帆扬的恶灵,否则只钓出恶灵来,我们没人是他对手,还是得死。” 其实江雪这个办法有很大的风险,千年鬼王跟千年恶灵就是两只猛虎,谁比谁强还真不好说,二虎相争会不会变成一家子暂且不好说,单说他们打起来的余波,这天底下就没几个人能承受的。 “这个办法虽然有点危险,但是我们只有这样了,不过我有点好奇的是,这些香烛和纸钱究竟是哪来的?我觉得我回来的很快,这么一会你们还出去购了个物?” 白玉拉着宫恣的手,撒娇似的摇晃,甜甜道: “嘻嘻,想不到吧,今天恰好是鬼节,十字路口有好多卖这些香烛、纸钱的,江雪姐姐可比比你大方多了,给了他们一千块钱就全都给包圆了,还送了好几个打火机呢!唉,不过那些到十字路口烧纸还没带纸的就惨了,白跑一趟。” “也活该,让他们烧纸自己不带纸的,不过这些纸钱能行吗?这玩意不用开光?” 江雪撇撇嘴道: “本来就是糊弄鬼,还要开光干嘛,这个阵法还得你来主导,我借法给你!” 这么说宫恣就有些激动了,跟江雪混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这么信任宫恣呢,于是宫恣有些自恋的问道: “本来以为完全超越你还得几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自叹不如了,我的进步已经快到这种程度了吗?” 江雪白了他一眼道: “你想多了,这个阵法本身就是用香烛的香气来引鬼的,由你来做比我效果好,因为你的阴阳道体对于鬼魂一类来说比起香烛更诱人。” 敢情江雪把宫恣也当成诱饵了。可宫恣却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是为了白玉嘛,为了她别说当诱饵了,就是真被鬼吃了对宫恣来说也值了! 这让江雪更是不爽。 她将手在金刚锁上一拂,金刚锁就变成了一个小巧的香炉,她将香炉交到宫恣手上,叹了口气道: “不光是你的小女朋友,我的命,今晚也交给你了。” 事不宜迟,如果再放鬼王在外面泄几天怨气,这座城市……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