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椅子多少钱来着?” 阮昭依旧坐在椅子上,虽然木椅坐着很硬,但这样的圈椅线条流畅,坐着并不算硌人。 她对店里的生意,是真不怎么上心,之前云樘跟她提过,只是当时她忙着修刘老板那幅画,就没太在意。 云樘:“一百五十万。” 这样的圈椅,明朝的话一把就能卖到三四百万。虽然这把是清代的,但能用这个价格拿下来。 可见云樘确实是下了不少功夫。 阮昭慢悠悠起身,围着椅子转了两圈,手掌搭在椅背上头:“找人鉴定过了吗?” “早就请huáng老师鉴定过了。”云樘说。 这位huáng老师是专门研究木器的专家,古董家具这块,他是行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算是阮昭的师兄。 没办法阮昭的师傅,跟对方的师傅平辈相jiāo,所以她遇见这些个年纪能做她父辈的人,都是喊师兄。 “huáng师兄鉴定的,那就没得假。” 云樘:“要不是huáng老师亲自开口,我也不敢这么鲁莽下手。” 他确实是收的着急了点,但也是这里面有赚头。 买家给他的心理价位,是一百八十万,这还没算佣金呢。 云樘收购价是一百五十万,光是一个差价就能净赚三十万。 这也是他宁愿找垫资,也要先买下这把椅子的问题。 在古玩收藏里,他们这种算是小店,成jiāo量不大,流动资金也不多。所以会事先找人垫资,约定个时间还回去就行。 而且他们的垫资方,也都是靠谱的。 只是没想到,买家这会儿联系不上了。 阮昭见云樘满脸懊恼,笑道:“担心什么,你能一百五十万拿下这把椅子,还怕卖不出去吗?” 随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稀客啊,”对面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阮昭:“我手里有把清代huáng花梨木圈椅,给我两百万,今天你就能让人拉走。” 对面的梅敬之还没从宿醉中醒来,可是作为拍卖人的本能,让他开口道:“一百九十万。” “两百万。” 对面传来簌簌声,明显是他翻了个身,随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一百九十万,昭昭,清朝huáng花梨椅,哪怕是拍卖,顶天也是两百多万。你得考虑我们拍卖公司的运营成本吧,你要的太多了。” 阮昭才不吃他这套:“你们嘉实在去年秋拍会上成jiāo的一把huáng花梨chūn凳,这样的小件,都超过了三百五十万。” 阮昭低头看着手里的ipad,这是她刚在网上百度出来的消息。 梅敬之深吸气,但一开口,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昭昭,你承认吧,你这么关注我,其实就是在偷偷暗恋我吧。” 阮昭嗤笑:“这句话,你可以当面跟我说。” 看她不锤烂他的头。 “不好对我这么狠心,相信我,这个价格,除了我,没人会答应你。”梅敬之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倚靠在chuáng头,周围布置明显是酒店,还隐隐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 梅敬之伸手从chuáng头柜,拿了一支烟:“待会我让人给你打钱。” 阮昭冷淡道:“椅子自己派人来搬走。” “我更想你亲自送过来。” 阮昭只当没听到这句话,冷冷道:“挂了。” “哎,别、别,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呢。” “说。” 梅敬之早习惯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丝毫不在意,直接说道:“这不是快要到chūn拍会了,我们准备预热,提前开个会员招待酒会。我没有女伴……” “不行。”阮昭毫不犹豫拒绝。 梅敬之无奈:“昭昭,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人,藏在幕后太可惜了。”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只做修复。” “行行,那我邀请你参加这个活动行吧,酒会里有不少大佬级别的藏家,他们手里很多收藏品,都想要找靠谱的修复师。” 虽然阮昭不喜欢应酬,但梅敬之说到这份上,她还是点头答应。 挂了电话,阮昭冲着云樘一笑:“五十万到手,这个月给你发奖金。” 古玩店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云樘沉默不语。 “怎么不开心啊?”阮昭见他这表情,笑道:“你现在这也是要视金钱如粪土了?” “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欠这个梅先生的情。”云樘如实说:“而且我觉得你应该离那个梅先生远点。” 阮昭知道云樘对梅敬之,一直有些不热情,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介意他。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梅敬之,我不会有今天。” 阮昭初出茅庐时,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到让人不敢轻易,将任何贵重的古画jiāo给她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