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扭头,正看到大军那张苍白而又凶戾的大长脸。 年爷二人上了船,大飞启动,轰鸣声中,箭一般的离开。 直到年爷他们的船没了影子,古爷才一扭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大年是怎么出千的?” 我苦笑道:“古爷,连您身边的高手,连龙姐、君姐都没有看出来,我一个毛头小子,哪里能看出来啊!” 古爷冷笑一声,轻轻地一挥手,“大军,给他上点手段,小孩子,要教育,要懂事!” 大军狞笑着,单手拽着我的衣领往里拖。 我心下暗道,完了,他们根本就不用证据的。 说白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出气筒。 在被拖进船舱的时候,我死死地扣着门框,一边大叫着我不知道,一边死死地盯着龙九。 靠的,惹急了我,把龙九也抖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时,龙九将红裙一撩,好家里,三根小细绳啊。 可是也只到这里了,肉光一闪,龙九已经冲到跟前,高根鞋重重地踢到我的下巴上。 我的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耳中听到龙九在说这小子滑头,干脆扔海里算了。 我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龙九要杀人灭口,我完蛋了。 当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热浪滚滚而来,还能听到大型柴油发动机动转时呼哧呼哧的轰鸣声。 再看这满是油污阴暗又潮湿的地方,立马就明白了。 我这是在船上条件最差,但是待遇也是最高的发动机舱。 大军出现在我面前,手腕上的丝袜不见了,裹着厚厚的绷带,雪白的绷带表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最让我感到魂飞魄散的是,现在的我,双手被绑,吊在横梁上,身上连个布片都没有。 大军的身前放着一个水桶,桶里还放着一根长长的皮鞭子。 皮鞭甩动,水珠天女散花一般地洒出一道优美的珠帘。 然后,皮鞭发出一声突破音速的炸响抽在我的身上,只觉得突然一凉,然后是一热意侵入到骨头里。 紧跟着,剧痛像是炸药一般,在骨头里炸开,疼得得我身子一挺,崩得笔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还不算,剧痛之后,那股伤口洒盐一般的剧痛不停地向全身弥漫着。 居然是皮鞭蘸盐水! 我在剧痛中,把大军的祖宗十八代都照顾到了。 接连几鞭抽在我身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什么江湖,什么意志,可全都去尼玛的吧。 “大军,你想知道什么,你倒是问啊!”我不停地挺缩着身子嘶吼道。 说来也怪,这几鞭子抽下来之后,居然没有之前那么痛了,甚至还有一股酥酥的感觉往骨头缝里钻。 “大年是怎么出千的?” “我哪知道啊,古爷身边一帮高手都看不出来,我上哪看出来啊!”我惨叫着回答道。 大军在手掌中拍着鞭子,淡淡地道:“小子,说了,给你一个痛快,不说的话……你以为只抽你鞭子?” 大军说着,从旁边拿过几根竹签来,捏着我的一根手指,轻轻地一顶。 竹签才刺破皮肤顶到指甲内侧,那种丰富到难以言喻的剧痛,就让我全身乱颤。 这种疼,大概相当于指甲部被被门夹了,然后再乘十倍那么疼! 我可去尼玛的吧。 老子什么也没干。 出千的是龙九和老年还有八字眉,关我鸡毛事啊。 我凭什么为他们守秘密啊! 在此刻,老年救过我的事,已经完全被我抛到脑后了,先救了自己再说,至于龙九,我管你去死。 我刚要招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火红长裙的龙九走了进来,皱眉道:“大军,还没招吗?” “这小子挺硬气的,要不是赶这事,我都想收他了。”大军赞叹地道。 我看到龙九出现的那一刻,身子一紧,瞬间就回忆起昏迷前,龙九要把我抛下海的建议。 我刚要把龙九的事说出来,龙九却悄然地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一犹豫的时候,龙九就向大军道:“这种毛头小子,狠劲一上来,还真拿他没辙!” “没辙?”大军脸上的横肉一抖,“那是招数不到位,这才抽了几鞭子,十大酷刑连个边都没沾上。” 龙九淡淡地道:“怎么?古爷跟你说过,要把老狼那伙人往死里得罪?” 大军像是瞬间定格了似的,吧哒好半天嘴都没吭出声来。 龙九这一句就提醒我了。 对呀,狼叔可是老千,据我猜测,还是有个团队的。 真把我弄死了,狼叔报复回来,都不用他出手,搞一帮老千来砸场子,可够古爷一受的。 就像酒吧之类的地方,天天都有混子惹事打架,这生意还怎么做? 一想到这里,我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但是,这并不耽误我掀出龙九,少遭点罪。 非亲非故的,我又不是非要借年爷的力,何必给人家守秘密呢。 这时,龙九走到我跟前,掏出一个塑料袋来向我头上一套,向在门口的大军笑道:“就算用手段,也别这么显眼啊!” 套在头上的塑料袋,让我想起初见古爷时,那个活生生被闷死又扔到海里的倒霉蛋。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我刚想喊,塑料袋就收紧了,然后龙九贴在我的耳边,以喉发音,低沉而又古怪。 “小子,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把嘴给我闭严点,我保你活过三天靠岸,到时候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你敢把我抖出来,老古又怒又羞,你猜他会做什么!” 我微微一愣的时候,塑料袋已经贴紧了口鼻,这回,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随后,浓浓的窒息感传来,我眼前阵阵发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小到我都无法转身,实在憋不住了,拉跟撒都只能在脚下。 隐隐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然后门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紧跟着,一个面包,还有一瓶水被塞了进来。 对方没有吭声,但是我依然认出,这个偷偷给我送食物和水的人,是谢源,那个服务生里心里最好的人。 我在又骚又臭的环境中,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喝着水,心下暗暗地道,谢兄弟,等我牛批的一天,我一定千倍、万倍地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