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不久,楚留香飞鸽传书,说他在海上见到了两位传闻中隐居海外多年的前辈。” *** 京城·皇宫大内 关闭密室机关,晏鸿音将那凤钗收回,转身正要离开,耳尖一动,便在黑暗中捕捉道几道呼吸声。 原本寂寥冷清的梨落殿周围守着不下十几个内功高手,而其中最沉最清晰的那道呼吸声,伴随着一下又一下骨节敲击桌面的沉闷声,来自屏风后的宫殿外间。 袖剑滑入手心,晏鸿音抿唇缓缓上前几步,却没有绕开屏风看向外间之人。 那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嗓音威严而低沉:“阿音好不容易回京,怎得不来见见父皇?” 殿外骤然一声惊雷劈下,却没能照亮被封得八面无路的梨落殿。 晏鸿音深呼吸放缓神情,将手中袖剑收回藏好,绕过屏风走到帝王面前,单膝跪地右臂置于身前,是一个完完全全臣子觐见皇帝的礼节。 “微臣,参见陛下。” 屋外下起雨来,骤然来临的暴雨就像是天水倾倒一般乍起一片白雾。 紧闭的殿门突然大开,被灌入的水汽与月光氤氲着驱散殿内尘埃的腐朽气。 借着月光,晏鸿音此时的装扮映入帝王眼帘。 帝王却是在看到晏鸿音的那一刻起,原本一下又一下叩着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 “阿音今日的扮相,倒是与往日大相径庭。” 晏鸿音的瞳孔骤然一缩,若是母妃信中所写属实,那她如今这张与王怜花七分相似的脸…… 就在此时,殿外乍起兵刃出鞘的声音,两道身影自殿外披着月光,穿过雨幕缓缓迈入殿内。 经历了岁月与阅历沉淀的男人越发宽和温润,内敛宁静,令人一见便有亲近之意。身边的女人乌发盘起,容颜娇美,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他放下手中撑着的伞抵在殿门边,仿佛身后虎视眈眈刀刃出鞘的护卫全然不存在一般。 “多年未见,陛下可还安好?” 帝王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半晌,开口:“一别多年,沈大侠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今日天公不美,昔日故人倒是来得齐全,只是可惜,唯独差了一个朕一直很想见见的人。” 声音喜怒难辨。 朱七七闻言一笑,走过去躬身握住晏鸿音的胳膊,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晏鸿音扶了起来,面对着帝王直言道:“没什么可惜的,小音儿与她父亲长了七八分相似,若是眉间再多些风流气,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 作者有话说: 时间不够了,没写到晏晏展露锋芒呜呜呜,加班太累了(瘫) 王怜花看玉罗刹就是老岳父看女婿不顺眼(闭眼) 前文铺垫过啦,并且在原著里,白飞飞就是被收养的孩子,白飞飞和阿飞和王怜花并没有血缘关系。 王怜花在这世上其实没有其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所以他是晏晏的父亲呀。 ———— 感谢在2022-10-24 23:31:39~2022-10-25 23:0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家男神是觉哥、吴了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家男神是觉哥 47瓶;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帝王显然并没有与两人叙旧的意思——也或许本就无旧可叙。 他最后看了眼晏鸿音,将一把钥匙交给她,只说了句:“日后过来莫要再拽锁了。”便摆手让围在殿外的护卫高手重新隐去。 晏鸿音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与沈浪朱七七一同出了宫。 一路上,朱七七的视线一直忍不住落在晏鸿音的身上,移开来又移回来,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存在。 沈浪拍拍妻子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晏鸿音笑道:“指挥使千里迢迢差人前往海外,想必并非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世吧?” 晏鸿音抬眸,眼中并没有朱七七原本以为的怅惘迷茫,而是一种冷静至极的清明。 “自然。请两位前辈先行一步,晚辈随后便到。” 骤雨下得迅猛,收得也很是干脆。 明怀诗会在即,大明各州郡的文人才子都齐聚京城。 京城外城的环街在雨后又恢复了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的景象,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挤到三人身前,朝着沈浪与朱七七躬身赔笑道: “酒楼已经备好酒菜,两位前辈,请。” 朱七七蓦地睁大了眼睛,沈浪深深看了眼晏鸿音,继而轻笑一声,携着朱七七一同跟上了那朝着酒楼带路的小厮。 朱七七还在转头往回看,就见方才还站在原地的晏鸿音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种完全捉摸不透的行为方式和心思,简直同王怜花当年不相上下。 “我方才还在想,她同王怜花一点都不像!”朱七七攥着沈浪的胳膊,噘着嘴道。 虽然梳着妇人的发髻,但朱七七自幼便是天之骄子,千娇百宠着长大,与沈浪成亲归隐之后更是舒心美满,岁月似乎格外眷顾美人,并没能在她身上刻印下额外的痕迹。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沈浪也没解释,面上仍旧是温润好脾气的模样。 …… 沈浪坐在桌边夹着桌上的菜肴品尝,朱七七则趴在楼梯边,津津有味地听楼下大堂里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的书生们辩论。 晏鸿音踏进酒楼的一瞬间,大堂内的气氛诡异安静了一瞬,书生学子们齐齐看向站在门边的锦衣卫,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 似反感又似惧怕,攻讦的言语被锦衣卫配在腰间的绣春刀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直憋得脸颊涨红。 晏鸿音已经换上了一身锦衣卫的装束,只是易容未改,不论是谁看她都只会认为这是个毫无破绽的青年锦衣卫。 锦衣卫目不斜视地走上二楼,只是自她到来之后,楼下大堂内嘈杂的声音便再也未曾响起,原本争辩得脸红脖子粗的学子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竟接连离开了酒楼。 “沈前辈,朱前辈。”晏鸿音微微躬身。 朱七七不高兴地皱眉:“怎的你一来,他们便走了?我正听得有意思呢!” 沈浪随手拎了酒壶给晏鸿音倒了一杯,闻言笑出声来:“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只敢人后议论,却是断然不敢在锦衣卫面前造次的。” 于这些文人墨客而言,江湖反而是及其遥远的事,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朝事,是时事。 那些学子会在如此敏感又紧张的时期,从家乡赶来京城参加诗会,有些是忧国忧民想要与友人饮酒论事,还有一部分可不是只为了单纯的以文会友。 在陛下储君未立之时,许多科举之中并不能取得前排名次的学子,少不得便要走些旁门,若是在储君未立之前成为幕僚,那日后说不得便是一步登天光宗耀祖的出路。 而不论他们是否能够成功,被监察弹劾百官的锦衣卫盯上,不论如何都不能说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