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之所以今年办得这般隆重,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出行看龙舟赛,听说连太皇太后也要来。这厢,礼部不敢敷衍怠慢,整日派人在岸边巡视,哪边站百姓,哪边站护卫,哪边是官府家眷都划分得清清楚楚。 幸好褚琬被颜婧儿邀请过来,才得以坐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不至于跟着百姓们挤在最末端。 顾丞相官居一品,相府搭的棚子位置自然极佳,且旁边相邻的都是王孙公侯。 很巧的是,右边居然与信国公府相邻。 是以,当颜婧儿过来凉棚这边时,居然看见段潇暮就在隔壁。 段潇暮见了她,似乎一点也不诧异,还吊儿郎当地挑了下桃花眼。 “小师妹?”他隔着几步远喝了盏茶,然后喊道:“你也来看龙舟赛?” “娘诶,”褚琬小声道:“他怎么也在这?” 颜婧儿也很头疼呢,段潇暮这人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段潇暮放下茶盏走过来,护卫们因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拦着。 他径直走到颜婧儿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眼,然后啧了声。道:“看不出啊。” “什么?” “小胳膊小腿的,居然还会打架。” “……”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颜婧儿今天穿了最好看的衣裙,打扮得美美的,往那一坐分明就是个端庄温柔的小淑女呢。 他居然过来说这茬! 颜婧儿没接话头,问道:“师兄有什么事?” “没什么?”段潇暮瞧见桌子上摆满了零嘴吃食,都是些甜腻腻的东西,颇是嫌弃道:“小师妹怎么还爱吃这些?” 颜婧儿有点不懂,不吃这些吃什么,各家府上给女眷准备的不都是这些吗? 段潇暮说:“吃这些没力气打架。” “……” 这事还过不去了。 旁边的棚子里也来了些女眷,皆悄悄地往这边看。 这个段世子今天穿了一身宝蓝锦袍,衣裳上的花纹在阳光下还能反光。就像个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昂着jīng致好看的脑袋到处走,惹眼得很。 颜婧儿羞赧,想打发他快点离开,说道:“龙舟赛快开始了,师兄还是先回吧。” 段潇暮不以为意,他懒懒地瞧了眼江边正在准备的人们,说道:“一会儿我要下去比赛,你押不押我?” ? 这还可以下赌注的? 褚琬小声解释道:“每年大家都会私下设庄,有时候夫人小姐们也下注讨个乐。” “哦。”颜婧儿点头。 “怎么样?”段潇暮问:“你押我,保准你赚。” “我没银钱。”颜婧儿说。 “……” 段潇暮默了片刻,突然从腰间扯下块玉佩:“先借你点赌资,赢了再还我。” “万一输了呢?” “输了就赔。”段潇暮说,将玉佩抛过来。 那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就这么直愣愣地丢过来了,吓得颜婧儿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等终于双手稳稳接住了,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掉在地上。 但这口气没松完,就不经意瞥见高台上,顾景尘正在看这边。 他许是在跟官员说话,旁边的人还在他耳边说些什么。顾景尘侧头,似乎也只是不经意一瞥。 但这一瞥,差点没让颜婧儿将玉佩扔出去。 她咽了咽口水,立即将玉佩转丢给段潇暮:“我不押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段潇暮一愣,然后突然笑起来。 渐渐的,各家棚子来了许多人,大多都是女眷,偶尔有男子过来也是被自家母亲喊来见礼的,兴许是间接相看。 颜婧儿就见有几个年轻男子脸红地走过来,说了两句话后又脸红地离开了。然后留在妇人旁边的女子就脸红地低头。 “嗨呀,”褚琬瞧着颇是新鲜:“没想到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小姐也是这般相看的。” ? 颜婧儿扭头:“难道你相看过?” 褚琬脸红:“我当然没有,但我见隔壁的柳姐姐相看过。” 褚琬旁边还坐着她妹妹,今年九岁,胖乎乎的一个小姑娘,跟褚琬一样,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 她见颜婧儿扭头过来,零嘴也不好意思吃了,乖巧地笑。 颜婧儿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嘱咐道:“别吃太多,恭房离这里远着呢。” “嗯。”她乖乖巧巧地应声。 “颜婧儿,”这时,褚琬低声道:“她们是不是在看你啊?” 周围基本都是女眷。 以前有什么活动各家府上搭棚子,丞相府都是空空dàngdàng的。难得今年丞相府的棚子里坐着女眷,自然引得众人稀奇。 当然,顾景尘有个异姓妹妹这事上京众人也知晓,只是没见过。因此,这会儿见了,就格外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