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渔睡饱了起来，伸个懒腰走出隔间。 兰花正撅屁股一头扎在脸盆里吭哧吭哧洗头发，脚边还剩半桶热水。 江小渔假装不经意看看院里，嚯，灶台上好大一锅水，上面还盘旋着热气。 这大小姐，你倒是把盖子盖上哇，锅口那么大一会儿还不得凉了。 江小渔赶快撒腿过去把盖子盖上，要不一会儿等于白烧。 “咦？” 兰花听到声音慌得急忙抬起头来擦头发，当看到面前人是江小渔时，紧张的状态瞬间又松下来，失望爬了一脸。 “欸那锅原来有盖子的啊？！” 江小渔一愣怔，“啊。”合着你那双大眼睛没看见？ 随即回味过来，她不会烧了半天水，连锅盖都没盖吧。 还以为往桶里舀水的时候才揭开的。 这么大锅水得烧多长时间才能烧开哟，真是个没干过家务活的千金大小姐。 “那你咋早不跟我说啊。”兰花不悦埋怨江小渔，“害我烧了半天。” “嗐？你这么大双眼睛，那么大锅盖没看见啊。”还怪上我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江小渔你是不是故意的！”兰花不依，她烧了半天也没见顾晏清回来心里烦着呢。 “我没有怪你烧我那么多柴火就是我仁慈了，你还怪上我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柴火都是顾晏清从外面码回来的，你一下烧掉那么多。” 江小渔故意带上顾晏清，她现在发现了，在兰花面前只要是带上顾晏清一切都好说。 不过那柴火确实是顾晏清码好的，江小渔没说错，但要说心疼柴火那还不至于。 兰花的脸色果然不再烦躁了，反倒有点懊悔。早知道提前找找锅盖了，也怪自己没经验，她就没见过那么大口的锅，更不知道还有那么大的锅盖。 江小渔不心疼那些柴火，兰花可心疼。那可是顾晏清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呢。 兰花一直等到江小渔把头发给她吹好，又等到村里的女人们来了一波又一波，也没等到顾晏清来。 她这坐在门口翘首盼望的，倒是给江小渔的理发沙龙做足了广告效应。 你想想看，一个烫着红色大波浪卷的白皙女人风情万种的坐在沙龙门口搔首弄姿，别人想不关注都难。 连别村的人都跑回村里竞相宣传。 “哎哎，八里村怕不是来了电影明星吧。” 另一个人说，“哪呢哪呢？” “就在村口那个新开的什么沙龙门口呢！” “我也看见了，还以为是卖肉的，骚的脚不埃地…” …… 好家伙。 无论什么年代， 八卦都使人疯狂。 江小渔的理发沙龙因为兰花的“坐台”招来了大批量的老娘们儿。 一直持续到傍晚，江小渔都忙得脚不离地，连个放屁的功夫都没有。 兰花等到天黑，也没看见顾晏清的影儿，她不干了。 “江小渔，你是不是骗我呢？这样好玩吗？顾晏清明明下午就不来，你偏说他来，我可不是那么好耍的。” 江小渔心说不好玩，一点也不好耍。 妈的，这批妇女比上午可差远了，净是些看热闹不想扎本的主。 一说烫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在店里看半天“人妖”只花五毛钱剪个头发，这五毛钱也不白花，让江小渔把她们头发往死里剪，恨不能剪个寸头这五毛钱才花的不亏。 江小渔这个悔呀！ 早知道剪头发订一块钱了，那样排不了这么多人。 也幸亏她不剪男人的头，一毛一个还不得排到绕地球一圈。 就这么忙还得抽空应付兰花。 “兰花，我只是说可能，并没有说那么绝对，他不来你不能怪我。” “那我不怪你怪谁，我在这白白等到天黑，还在你这跌了一屁股泥，我图啥呢！”兰花捏着嗓子气得不行。 江小渔都快忙死了，这个兰花，她倒是把顾客招来了，但她不管帮忙啊。 江小渔想让她赶快闭嘴，吵吵的她干活心都不静。 “兰花，你说啥？你大点声我听不清。”江小渔听不见似的，故意扯着嗓子冲兰花的方向喊。 我看你敢大声说。 兰花气得直跺脚，还不敢大声，“江小渔，你就是故意的，你就说今天顾营长还来不来了吧？” “我哪知道，顾晏清只说去部队了，也没说来不来，他来不来又不用跟我请示。”我哪知道。 江小渔声音不小。 兰花没敢再接腔，被那些烫头的长舌妇们听见了还不定怎么白话她了。 她狠狠瞪了江小渔一眼，扭身重重踩在夹杂着洗头水的地面走了，那高跟鞋的“嘚嘚”声简直震耳欲聋。 “哎那顾营长不是你男人吗？她等个什么劲儿？” 到底是有那耳朵尖的，把兰花俩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是啊，怕不是她看上你男人了吧？看她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不就是明摆着招人了嘛。” “你可得长点心，别让她把顾营长给你勾跑了。” 这些烫头的大姐们倒是还向着自己，江小渔面上感激的笑着打趣，“谢谢姐姐嫂子们，你们可得帮我监督哦，不然我这么忙可看不住哇。”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这些女人们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好似这就是她们的使命了。 江小渔也只管嘴上说的热乎，她太知道了，这些人出了这个门还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指她们，分分钟能给你卖了，她们要有啥新发现不把满大街传遍那都是跟你假客气。 反正她也不在乎，爱怎么传怎么传去，兰花在乎名声她无所谓，自己这点名声倒是不怕再渲染了，关键店里有人气能挣钱就行。 就算她免费营销了。 无论啥年头，有钱就是爷。 江小渔就认这个，有钱她才能有底气，她得使劲儿挣钱。 不然她没有安全感。 兰花刚一出去，迎面正碰上顾晏清，他是接到临时通知去部队的。 有一个振奋人心的重大消息，他想让江小渔知道，虽然他没有把握这个消息对她到底有没有影响。 但他就是想让她第一个知道。 他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就是越来越想跟她分享一些事情。 所以他没注意到兰花。 “呀！” 兰花高兴得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顾营长，你从部队回来了？” 顾晏清愣了一下，又是这个女人。 他冷淡的“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顾晏清前面走，兰花顿了一下小碎步跟在后面。 “你不是要走？” 顾晏清脚步不停，语气像是质问。 兰花被他突然的一句吓一哆嗦，“那个，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她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顾营长，我今天下午帮小渔好多忙哦，我不但洗了毛巾，还烧了一大锅热水。” 兰花“嘚嘚嘚”小碎步紧跟顾晏清，嘴上也没停，“就是柴火烧掉了好多，没关系的，明天我去地头给你捡去。” “不用了。” 顾晏清明白她的那点心思，态度并没有因她的表功而改变什么。 人家觊觎他都明明白白写脸上了，就只有江小渔这个女人看不出来，真是笨的可以。 莫不是得提着耳朵告诉她，这个兰花你得防着点，再不上心你的男人就要被她拐跑了。 唉，这个女人心真大。 真是让人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