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这男人绝对故意的。 他这么聪明,哪儿能不清楚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在报复,想qiáng行让她打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这样呢…… 就像当年。她让同桌将时穆和哥哥画成耽美小漫画,里面有一页,是攻和受接吻的huángbào情节。 被时穆本人发现,当时场面,甭提多尴尬。 他不生气,也没恼,一手举着画,另只手摸着她脑袋夸奖:“小司茵画的不错……” 他也没去跟司豪告状,只是心平气和与她讨论漫画的走向和剧情,比他直接去告状,还让她亚历山大。 从那以后,司茵再也不敢意yín时穆和司豪。 这只狐狸,一如当年。 司茵攥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沉默好久,终于硬着头皮陈述来意:“我想领养AK,但以我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她停顿一下,又说:“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 时穆抬手,打断她。 “我看着,像缺钱?”他弯下腰,将怀里的猫放下去。 男人用那只好看的手,拍拍虎斑猫的脊背。 小可爱在地上撑开四肢,舒展身体,迈着优雅的猫步,懒洋洋走开。 虎斑猫经过司茵,停了一下,猫尾巴轻轻碰在她脚踝上。 痒苏苏。似乎在……撩她? 汗。这里的动物,总给她一种成jīng的错觉。 时穆的反问让司茵噎住。 她结巴:“不像……不是,我给你报酬不是觉得你缺钱,是……” “是什么?”时穆直起腰身,从办公桌上抽了一片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问她。 司茵不是手控,却不受控制地看着男人那双手。 所以……是……什么?司茵不擅言辞,但也从没像现在这样,说话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叹气,嗓音很轻:“只是不想让你白帮忙……” “哦。你这意思,还是觉得我缺钱?”时穆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拉开一张班台椅,让小姑娘坐下说话。 小姑娘两只白嫩的耳朵已经红了,红晕又从脖根,蔓延至面颊。 时穆把话摊开了说:“我不会为了钱去帮任何人做事,你想让我帮忙,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身份。如果是朋友,我这么忙,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你,你觉得呢?司茵小姐?” “…………” 所以,绕了半天,他就是想做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这只老狐狸。 司茵气得转身要走,可步子还没跨出去,脑子里便闪过AK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她犹豫地顿在原地,只听身后的时穆分析说:“军犬和警犬,都可以被领养。领养人或许有一定经济实力,但很少有人会把它们当成家人对待,大多数,是领养回去当做炫耀的宠物。等它们老了,不再具有炫耀的资本时,兴许就一根铁链栓到老死。啧啧,想想它们年轻时的风光,为民,为国,到老却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听了他的话,司茵开始不由自主脑补。 Ak被人领养,被当成炫耀的资本。表现得好,给它好吃好喝;表现得不好,便打便骂。 当它成为一条老狗,便被一根铁链拴着,孤独终老。 那样的场景太辛酸。 她怎么能让司豪的战友,过那样的生活? 司茵攥紧拳头,转过身,一脸坚定告诉时穆:“AK是哥哥的家人,我想领养它。” 时穆端起一杯白水,低眼瞧着水杯,指尖摩挲玻璃杯边缘,漫不经心问道:“以什么身份帮你?” “监……”司茵紧咬唇齿,“监护人。” “好。这件事,jiāo给我了。” 他一口水还未喝,又将水杯放下,抬眼直视着小姑娘,唇角一勾,笑得很温和:“晚上,一起吃饭?” 不想吃。 对着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但想想AK,她就……委屈一下吧。 “那我请你吃吧,当感谢。”想到他刚才的话,她又接着说:“我是真的不差钱,不是硬撑。” 时穆当然知道她是真的不差钱,否则也不会拿“不差钱”跟她开玩笑。 rocket拿的第一笔比赛奖金,也有给司豪分成。那些钱,全被司豪当成妹妹的嫁妆存起来。 那笔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小姑娘念完书。 时穆一面脱白大褂,一面点头说:“ok。小司茵请我吃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司茵张张嘴,想纠正他的称呼。 想想AK…… 算了,委屈下吧。 —— 要请时穆吃饭,司茵一时还真不知道请他吃什么。 她站在宠物医院后门,等时穆取车出来。这个间隙,她不停地思索该请他吃什么。 上了时穆的车,司茵依然在思考中。 时穆见她发呆,俯身过去,长臂一伸,拉过安全带,替她扣上。 成熟男人身上的气味儿斥进她的鼻腔,司茵的思绪立刻被拉回现实。 她的小心脏“砰砰”地跳。 宠物医院远离闹市,附近偏僻,没什么特色美食。 她想了一下,扭过头对男人说:“去我们学校附近吧,有家餐馆味道挺不错。” …… 时穆把车停在z大附近的酒店停车场,和司茵步行去学校后巷的小吃街。 一路走过去,吸引不少眼球。 男人颜正腿长;女孩腿短,两只眼睛很大,颜值倒也不错,讨喜类型。 时穆一米八五,司茵一米五……九。 如果比对身高,大概她的脸刚好贴着男人的胸。 司茵挺嫌弃跟这种大长腿走在一起。显得她像……高中生。 冒菜馆在深巷尽头,店面不起眼。 各色备好的菜品摆在门口的篮筐里,用水泡着。随意吃什么,食客自个儿拿漏勺去捡菜。司茵装满两只漏勺,拿去给老板烫。 这种菜品,有点类似于麻辣烫。 司茵捡了两碗,嘱咐老板:“特辣。” 她是这里的熟客,老板认识她。 “好嘞!”老板接过她手里漏勺,又看了眼坐在里桌的男人,问:“你哥哥?” 司茵轻轻咳一声,小声说:“我叔叔。” “这么年轻的叔叔呢?” “可不……” 冒菜很快烫好,端上桌。 时穆低眼看碗中冒菜,汤水红晃晃,油爆爆。 他嘶一声:“不差钱,就请我吃这?” 司茵揉揉鼻尖,小声说:“有钱也不能乱花啊,是吧?穆叔叔?” “嗯,是。” 司茵记得,以前叫他穆叔叔,他挺不乐意,总跟司豪和她父母表示不满。 她好奇,现在的他,为什么接受了这个称呼。 时穆斯文地咬一口藕片,说:“老了……” “……” 他也不过才三十,老什么老。司茵暗自“切”了一声。 不就是想当她监护人,故作老成? 时穆答应司豪帮他照顾妹妹。 他便尽可能地拉开自己与司茵的辈分,这样与司茵相处,小姑娘才不会过于尴尬。 叔叔辈儿总比哥哥辈儿更亲切。 —— 小餐馆店面不大,食客却络绎不绝。 时穆扫了眼四周在这里吃饭的女学生,目光又落回司茵身上。 司茵察觉到他扫女学生的视线。她还没开口问,时穆已经将目光落回她的身上。 整整一下午。时穆是觉着小姑娘浑身上下,有哪里不对劲儿。 ——她的穿着。 司茵身上套着一件偏中性的黑T,下身虽然是女士短裤,但过于肥大。 齐耳朵的短发,有点像小男生。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打扮。 司茵只有一个哥哥,审美向男人靠齐。 饭后,时穆去了一趟后街公立的洗手间。司茵在外头等。 他出来时,站在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净手。听见身后有个姑娘说:“孟茜,你们宿舍的司茵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