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茵:“……” 哥哥身高近一米九,皮肤黝黑,因长期训练有素,人糙且壮。妹妹身高却不到一米六,巴掌小脸,齐刘海短发,虽然表情总是清淡,但这种小个头的漂亮小姑娘,会莫名讨长辈喜欢。兄妹俩站在一起,反差巨大。 司茵送哥哥到路边,有点不舍,扯住他的衣角,难得撒娇:“真要现在走?” “嗯。贝川受灾严重,必须回,”司豪揽过司茵后脑勺,胡乱一揉,轻声说:“哥回来给你补生日礼物。” 司茵给他一个白眼,“谁稀罕你的礼物。” “怎么?认识rocket的机会,不想要了?” 司茵眼底登时像铺了一层星光,湿润而闪烁:“真的?” “嗯。” “不骗我?”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司茵推了一把他的肩,“得了吧。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 司豪又骗了她,不打一声招呼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回忆最后与哥哥相处的画面,司茵脑仁胀痛,脑神经如被无数银针覆裹。她最近压根不能睡觉,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司豪咧开嘴大笑的脸。 司豪皮肤黝黑,牙齿很白,一八五的铮铮铁汉,笑时却有酒窝。 都夸他是个好哥哥,好孩子,好消防兵……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却不能寿终正寝。 司茵紧咬着唇。 她的手心、脖后,汗湿一片。 …… 思绪拉回。 将她扶稳的男人已经靠近AK。 司茵头皮一麻,下意识要张嘴阻止,洪正国先她一步上前拉住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不领情。 洪正国急道: “哥们!这狗疯了你没疯吧?赶紧过来!” 男人身高约在一米八五左右,这个身高对于司茵来说,很有压力,她得仰头看他。他穿一身黑西装,配套领带也是纯黑,肩部线条挺括,身高腿长,外形比例不错。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余表情。 他的颜值在一群糙汗中间尤其出挑,气质也与众不同。他扭过头,看着洪正国,唇角微勾:“倒没疯,和人一样,伤心过度。”明明露出笑容,可目光却是另一种寡淡的冷意。 司茵只看见男人侧脸。她此刻还没回神,即便觉得男人眼熟,一时片刻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男人手指微屈着,压着雏jú浓绿的枝杆,手指骨节分明,过分地好看。他对这条露出獠牙的犬,居然丝毫不惧。 陌生的气息。 Ak一泯往日乖顺,喉咙中有低鸣,它眼神里透露的,是随时吃人的戾气。 这种烈性犬,与láng搏斗恐怕也不会落下风。 男人嘴里发出有节奏的口哨声,AK明显一愣。司茵也跟着一愣。 这不是……司豪逗狗的口哨声? 男人看Ak的眼神,不似看人那般冷淡疏离。很温柔,甚至是有爱的。 AK从男人的眼神里接收到讯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一双威风竖立的耳朵渐渐趴下,在男人面前居然呈现出一种乖巧“求抚摸”的姿态。 男人见状手伸过去,拍拍犬肩位置,继续宽慰犬的情绪。 这个位置往往是狗觉得最舒适的部位。他低声对AK说了些什么话,将雏jú递了过去。 花被狗嘴衔住,AK叼着花朝司豪遗体走去,它和那些市民一样,小心翼翼将雏jú搁在了遗体前的地面上。 雏jú的枝杆还完好,可见狗子对待它的小心程度。 AK默默望着司豪的遗体,那一瞬间,它仿佛听见司豪对它下指令:敬礼! AK顿时肃然起敬,双爪前举坐立。它一只前爪卷在胸脯前,另只前爪举过头顶,宛如敬礼。 这是英雄致英雄的敬礼,是战友送战友的敬礼。 大家还沉浸在AK敬礼的感动中,戒备放松,AK一双前爪忽然落地,穿过人群跑出殡仪馆。 大厅混乱,就连时穆本人也没想到,这条犬会突然做出“逃跑”的举动。恍惚的司茵回过神,跟着大家一起追出去。 殡仪馆外有条河。 众人将AK围到河堤边,洪正国让人取了工具,来抓AK。大家都以为万无一失时,AK毫不犹豫转身,“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河水流湍急,曲折弯绕,芦苇丛生。AK很快被水流冲走,没了踪影。 殡仪馆守门的保安也追出来,望着河面,半晌才反应过来,感慨道:“靠!这狗成jīng了吧?居然玩跳河自杀!” “说逃走更合适。”时穆也看着那片河面,眉头紧蹙。 司茵扭过头仔细打量男人,终于看见他的正脸,并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皮肤与一身黑成反比,很白,深眼窝,鼻梁骨直而挺,眉心一颗痣。 他目光落在司茵脸上,薄唇抿出一丝笑意:“小司茵。好久不见。” 这抹笑意让司茵发憷。 她心跳加速,对眼前这个男人莫名生了一丝畏惧。 这是……时……时穆?? 第02章 搜救犬 司茵被吓一跳,心脏差点骤停。 她长这么大,只怕过两个人,时穆是唯二。时穆就是当年一言不合就将她作业批评成一地渣男人,也是那个给她青chūn期带来yīn影的……男人。 时穆和司豪从小学就认识,两人关系不错。 那会儿,司茵父母还健在,大人总拿时穆开玩笑:如果时穆是个女孩,司豪以后可以考虑娶他做媳妇儿。 大人开玩笑的话,司茵却记在了心里。 她初中时,让同桌将司豪和时穆画成耽美小漫画。时穆是攻,哥哥是受。 司茵初中成绩不太好,时穆是z大学神,司豪便找了他来给妹妹补课。时穆比司茵大十岁,那会儿在司茵眼中,他是叔叔辈儿。时穆让她叫哥,她却不依,非喊他时叔叔,气得他总当着她家人的面儿,敲她脑袋。 司茵高中时,时穆便去了国外。 明明对她青chūn期造成心理yīn影的男人,她却没有第一眼认出。大概也是最近休息太差,过于恍惚了。 时穆见她神游,音调清朗而淡:“不认识了?” 司茵回过神,木纳点头,嘴微微张,却说不出话。 时穆察觉出她情绪异常,走过来,拍着她肩安慰:“节哀。” 她已经好几天没说话,此刻张张嘴,一时却忘了怎么说话。 司茵低叹。时穆是不是以为,她变成哑巴了?真特么蛋疼。 — 河流那么湍急,即使狗天生会游泳,AK恐怕也凶多吉少。 当天下午,司豪入土。 待遗体下葬,一切仪式都结束后,司茵依然留在墓园,杵在司豪的墓碑前发呆。直到暮色将至。 时穆担心小姑娘,全程陪着她。快晚上时,又送她回市里。 回去路上,时穆提出和她一起吃晚饭,顺便谈谈她以后。司茵摇头婉拒,表示现在什么也不想谈。考虑到小姑娘最近情绪低落,时穆也就没勉qiáng,送她回了学校。 时穆的车停在大学门口过于招摇,他把车停在Z大后门的巷子里。司茵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穆叫住她:“等等。” 车门已经推开一半,闻声,司茵又转回头看他。 男人两根修长手指夹着一张磨砂质感名片,半透明。他说:“情绪稳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和你商量。” “嗯?”她已经好几天没说话,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地“嗯”音,尾调上扬,带有疑惑。 小姑娘的脸巴掌大,眼睛圆又大,看人时,漆黑的眼睛里都是水盈盈的光泽。时穆心软了一下。 这眼神,跟几天没吃狗粮的小奶犬似的。他的语气也难得和蔼,说:“一句两句说不清。”又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卡里有点钱,拿去花,想买什么就买,不用省。” 司茵愣怔,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她嘴唇嚅动半晌,话都到了嘴边,依然没能说出口。 小姑娘乌黑短发撩在耳后,露出一双耳朵,白嫩的耳垂忽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