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赵寻第一个念头还是去找李越把话说清楚,免得平白惹人生气。况且,李越今日早朝已经受了委屈,他万万不愿对方再受一次委屈。 赵寻去了长宁宫正殿,发觉李越不在,而后便去了凝和殿。李越跑这么远待着,不知是真有要事处理,还是故意躲着自己。 凝和殿外有宫人和侍卫守着,守门的见到赵寻依旧颇为恭敬,却没有请人进去,只说陛下有事处理,不见人。赵寻拖着病体大老远跑了一趟,自然不愿回去,便言说自己等在外头。 守门的宫人见状便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王爷,您先回去吧,陛下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一个内侍劝道。 “无妨,本王左右无事,便在此等着陛下。”赵寻立在殿外道。 那内侍见状便又跑到殿内通报,殿内李越正立在窗边,偷偷看着外头的赵寻,福喜在一旁苦着脸,也不知该如何劝。 “福喜,你说朕若是不让三王爷进来,他会走吗?”李越道。 福喜忙道:“三王爷这不是一直没走吗?” 李越又问:“那你说他会等多久?” 福喜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哪儿知道的,但嘴上还得认真道:“三王爷心中在意陛下,必然不会轻易离开的。” 李越闻言面上略过一丝茫然的神色,望向赵寻的眼睛带着几分炽热和嗔怪。 他当然不会怀疑赵寻和赵清明有什么关系,这俩人他都是信任的,他心中有气也不是为了宫人的几句闲言碎语,他气的是赵寻明知他今日受了委屈,却连句安慰之词都没有。 天知道早晨下了朝之后他有多么的难受,虽然口中说着不让旁人来打搅,但心里却无比期待赵寻能来陪他说说话,可他等了半日赵寻也没来。 好不容易,李越拉下脸来主动去找赵寻,却得知对方去找了赵清明而后回来便睡起了午觉! 李越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从未和赵寻计较过这些,但今日不知怎么的,便有些泛起了矫情。虽然他知道这样有失帝王之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却不知情动之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一旦你开始过分在意某个人,便会忍不住患得患失。 “算了,外头天凉,让他进来吧。”李越道。 福喜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打算去叫人进来。 李越却又开口道:“不必了,当朕没说过吧。” 福喜一怔,随后透过窗缝看出去,发现赵寻竟转身走了。 哎呀,福喜心中惋惜不已,当真恨不得跑过去揪着赵寻的衣服问问对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那么一小会儿呢! 城外刘家的庄子里,有客来访。 刘离自然不管是谁来都不会去迎接的,只是在自己院里摆了茶等着人来。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赵清明。 赵清明如今脱了武服,穿着便装,整个人看起来依旧英武不减,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他一身正气,与贱兮兮的刘离立在一起时,气质迥然不同,可又莫名透着和谐之感。 赵清明来了之后也没寒暄,直接将赵寻今日去找过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几乎把赵寻说过的所有话都重复了一遍。 刘离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寻会这么主动帮李越分忧,不过他转念一想也不觉得意外了,赵寻那个疯子,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 有了那毒药的事儿之后,刘离觉得赵寻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正常人不可能干出那种事儿。 “赵寻对陛下没有异心,他不会做对陛下不利的事,往后你在宫里,若是他有求于你,只要不是为难之事,你便帮他一二吧。”刘离道。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赵清明道。 刘离想了想又道:“冬狩的场地我会亲自派人去勘察,到时候他要的东西我会帮他弄到,你转交给他便是。” “好。”赵清明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问道:“陛下这是,下决心了?” 刘离冷笑:“不下决心能行吗?郑玉坤今日早朝的所做所为,俨然已经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陛下的威严便会荡然无存,再想立威只会更难。” 赵清明毕竟常年混迹在宫里,这些事儿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刘离一说他便听进去了。 两人喝着茶又说了些别的安排,赵清明便起身告辞了。他倒真是个没废话的人,把正事儿说完就不愿继续留下了。 待赵清明走后,刘离的手在袖中稍稍一翻,朝着身后的大树上- she -过去了一枚短镖。 大树上传来一声惊呼,片刻后一个少年轻轻跃下,双手捧着那枚短镖还给了刘离。刘离拿过短镖,瞪了少年一眼,那少年正是赵小五。 “我教了你本事可不是让你偷听我说话的。”刘离道。 “不敢。”赵小五道。 “不敢你还做?”刘离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赵小五闻言看了一眼刘离,见对方生气了,当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刘离脚下。刘离一肚子气瞬间被对方这一下跪没了一半,当即有些哭笑不得。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动不动就跪,你不怕跪瘸了,我还怕折寿呢!”刘离道。赵小五闻言便起来了,但依旧立在那里不说话。 刘离面色缓了缓,道:“我虽然不喜欢你那个三哥,但是他是大夏的质子,他若是出了事,对大余没有半点好处。单凭这一点,出了事的时候我也会保住他,所以你不用每次庄子里来人都草木皆兵的,我真要动他你拦也拦不住,偷听有什么用?” “我没偷听,恰好在树上而已。”赵小五道。 刘离一怔,赵小五又道:“你收留了我,我便会对你忠心,我担心三哥,却也不会对不起你。” 这孩子的脑袋想事情还真是简单直接!刘离望着眼前一脸倔强加一脸委屈的少年,心中一软,莫名有些想笑,于是便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