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闻言一怔,面上不由生出了几分别扭的神情。 他自然知道褚云枫说的号脉是为了什么。 他之所以在庄子里又逗留了这些时日,便是为了此事。 前不久遇到宁如斯有孕一事,十方一直很是紧张,生怕自己与李熠那一夜荒唐,会种下什么苦果。只不过当时日子还不到,褚云枫说哪怕真中了也号不出来,这才让他多留了数日。 “如何?”十方伸着手让褚云枫号脉,那神情十分紧张。 尽管褚云枫一再说应该没那么容易就中了,可他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啧,另一只。”褚云枫号完了一只手又让十方换了一只。 十方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褚云枫终于开口道:“摸不到。” “那就是没有?”十方问道。 “不算是没有,有的人日子晚一些,可能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摸到。”褚云枫道。 十方闻言早已松了口气,笑道:“以你的医术若如今摸不到,肯定就是没有了。你是想再多拖延些日子,让我在庄子里多住几天吧?” 褚云枫失笑道:“有这个原因在。” 褚云枫知道十方这一走,再回来便不知何时了,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十方道:“都说了聚散有时,如今你倒是开始执着了。” “哎,人呐到年纪了,只喜欢聚不喜欢散。”褚云枫道。 “颜先生和小公子就快回来了,我走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同你聚。”十方笑道。 褚云枫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这脉象若是能多留半个月,我能拿得更准一些。” “如今有几成把握?”十方问道。 褚云枫想了想,开口道:“九成。” 九成的把握,那说明十方中招的可能微乎其微。 十方对褚云枫的医术极为信任,至此心知多半结果已经定了,也没必要再多逗留,省的夜长梦多,届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褚云枫还是帮十方备了些药在行囊里。 若届时他这“神医”当真失了手,总不好叫十方束手无措。 “这是什么药?”十方开口问道。 “去子的保胎的都有,有备无患嘛。”褚云枫道。 十方闻言不由失笑,但还是将褚云枫的一片苦心收下了。 离开庄子前的那日,十方去找了一趟时九。 依着约定,他这次出去云游,时九会同他一起去。 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二人都会稍作易容。 “我易容的本事虽然不及颜先生,但也是他亲手教过的。”十方看着时九半晌,目光落子时九的眉眼处,开口道:“你不愿让我帮你,是不信任我的手艺,还是怕我察觉了你原本就易容过。” 时九闻言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十方。 十方笑了笑,又道:“你藏得不错,从前我一直没觉察。直到那日在清音寺察觉太子殿下易了容,回来之后我便对你留心了些。”若非如此,他还真没这个心思。 许多易容若是不仔细看是很难察觉到的,但若是留了心,便很容易看出破绽。 十方从前没往这上头想过,自然不会去注意身边的人谁易了容,如今留了心少不得要仔细琢磨一圈,没想到竟真让他从时九脸上看出了些端倪。 “你的眉眼处有易容的痕迹,面上其他地方却没有。我认真想了想,我既然不认识你,你在我面前便没有易容的必要。为什么你要刻意遮住了眉眼呢?”十方问道。 时九看向十方,问道:“你猜到了什么吗?” “拿不准,但又不想与你隔着心,所以想出发前找你确认一下。”十方开口道。 时九见事情已经被十方看破,便起身去将眉眼处的易容洗掉了。 实际上她那易容并未遮住本来的容貌,只是改变了些许眉眼的的形状,若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但若是换了熟悉那眉眼的人,便不可能留意不到,只因时九那眉眼与十方竟有六七分相似。 时九是个女子,那眉眼比十方多了几分柔美,但大致的轮廓却如出一辙。 “竟然这么像。”十方看着时九半晌,开口道:“仔细想来,就连你的名字都与我很像,我叫十方,你叫时九,都是十,若只是听着的话,很像是同一个姓。” 时九看着十方,开口道:“你已经猜到了吗?” “拿不准。”十方开口道:“我记得幼时听先生说起血浓于水这件事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解。因为我与殿下他们并没有血缘,我的两个父亲都不在身边,所以我不知道有血缘的人在一起会有怎么样的联系。” “直到后来有一次,长公主生了病,但太子殿下紧跟着也病了。”十方道:“太医说,这是双生子幼时常有的情况,一方病了另一方也容易生病。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大概这就是血浓于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