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

作家 微风几许 分類 玄幻 | 51萬字 | 178章
第62章完结
    “继续。”


    关珩对陆千阙道。


    说这话时,关珩的视线自宁秋砚的方向扫过,带着轻浅的逗弄,也像是在对他说。


    宁秋砚觉得关珩一定是看出来他在硬撑了。


    他想要振作一点,可在翻动计分板时,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随着打球的两人思考时间变长,宁秋砚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球类撞击后掉进桌袋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关珩在和陆千阙说话,谁的球杆又断了,谁又因失误犯规,他分辨不出。


    *


    在宁秋砚有过好几次的通宵经历中,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熬不住的情况。


    或许是渡岛的夜格外长。


    事后,他每每想起这一晚,又觉得夜格外地短。


    好像只是瞬息之间,时间就溜走了。


    他在计分板旁眯了一阵,睁开眼睛后没有立刻认出来自己身在何处,只看见暗光下蜜色的木质屏风,还有地板上燃烧着的、散发温暖的炉火。


    这场景很熟悉,恍如身在梦中。


    他低头一看,却见身上披着黑色丝质睡袍,是关珩穿的那件。


    原来他在关珩的房间里,依靠在同样黑色的丝绒高背沙发上。


    是怎么睡过去的,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宁秋砚记不清了。但身上盖着的那件睡袍,让他垂着睫毛,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可能是关珩把他抱回来的。


    宁秋砚没用地窝在睡袍中,让睡袍遮住自己的脸,半晌,才拿出手机看时间。


    屏幕光在昏暗的环境里刺痛他的眼睛。


    早上五点半,比平常起床早两个小时,是第一批客人上岛的时间。


    宁秋砚不敢再睡,从沙发里爬起来,站在房间中央:“关先生?”


    “这边。”


    静悄悄的房间里,他听见关珩说。


    宁秋砚回过头,跟随着关珩声音的方向,来到了木质屏风之后,视野变得开阔,他没想过屏风之后还有这么大的空间——这里才算是关珩真正的卧室。


    在距离屏风十几步的地方,放着一张宽阔的大床,床品与房间一样是暗色的,扔着几只蓬松的枕头,地板上也有一只,看着很随意。大床下铺着一张地毯,床头亮着一盏吊灯,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空得厉害。


    大床的后方也有一道屏风,不过是玻璃的,那里是个很大的衣帽间,挂着寥寥可数的衣物。


    关珩站在那里,身穿剪裁优秀的西裤与白色衬衣,正在扣袖扣。


    宁秋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凌医生还没有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才好,局促地站在床前。


    穿上衬衣的关珩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足够高挑,肩宽腿长,现代化的装束也使他显得更加年轻,更符合俊美的神秘富豪身份,让宁秋砚想起第一次在网络上看见的,关珩那张被偷拍下来的照片。


    关珩走过来,在宁秋砚面前停下。


    两人靠得那么近,宁秋砚能感觉到他正俯视着自己,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噗通,噗通。


    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天亮了。


    在这房间之外,在这栋大宅之外,森林上方的雾气正在缓缓地褪去。


    太阳从海面升起,点亮晨曦,将柔和的光辉洒向渡岛。


    这个夜晚正式结束,关珩还是那个温和的关珩,但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这些天他们无话不谈,彼此深入,但关珩依旧是雇主,而宁秋砚是血袋,他们之间的关系靠一份叫协议的东西维持,本来就该这样清楚明了。


    “准备好了?”关珩淡淡地问。


    宁秋砚重重点头:“嗯。”


    关珩后退一步坐在床沿,直截了当地说:“过来。”


    这一次不用关珩吩咐,宁秋砚便抬手脱下毛衣,跪在了关珩身前,并将身体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他以为这样的姿势会是耻辱的,因为下跪总带着羞辱性,但其实没有。


    经过上一次,他知道这样的姿势能让吸食者更方便、更快地刺破血管,在毒素反应起作用时,瘫软的身体也能被吸食者及时护住,既不会过于亲密,也不会太不近人情,很适合单纯克制的交易。


    虚情假意的温柔对待,不如快准狠来得痛快。


    至少不会让人过于沉溺。


    宁秋砚的头发很乱,大领口T恤露出锁骨。


    关珩则衣冠楚楚。


    牙齿刺穿皮肤时,宁秋砚难以自制地扬起了脖子,瞳孔放大,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一次他或许发出了声音。


    关珩的大手控制着他的后脑勺与肩背,紧紧地箍着,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而他的手指攥住关珩的衬衣前襟,在极度的快感下,无意识地绞紧,留下了深深的褶皱。


    凌医生还是没有上楼。


    他们好像忘记了通知。


    “不要动。”


    结束时他听见关珩说,嗓音比平时要沉,却不是带着怜悯的。


    “乖。”


    事实上宁秋砚根本不怎么动得了,也看不见关珩的脸,无法看见染血的薄唇或萦绕深红的眼眸。他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随后又感到身体下陷,是关珩把他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下楼后吃点东西再睡。”


    关珩好像打算离开了,站在床的一侧,照凌医生所说的,这时他无法与宁秋砚待得太久。


    床头的吊灯光线温暖,音乐一直没有停止,再次循环到了《Gymnopedie》,吉诺佩蒂一号,很助眠。


    宁秋砚的睡意却已经彻底消失,他蜷缩起身体:“关先生。”


    关珩停住:“什么?”


    宁秋砚陷在暗调床铺里,黑发凌乱,在他纤细脖颈上,靠近耳朵后面的位置,小小的粉色爱心很扎眼,和下方新鲜的咬痕一样。


    他迷糊地问:“谁赢了?”


    问的是台球。


    关珩应该是回答了的,昏暗中,他好像听见关珩说:“我。”


    第40章


    熬夜后太过疲惫,宁秋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吃多少东西。


    而提着医药箱直接来到他房间的凌医生,则对他们已经结束了献血的事措手不及。


    “哎,说是两小时,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在早上一起床就立刻通知我。”凌医生准备着消毒的物品,“伤口多少会残留毒素,不及时清理的话你会一直头晕难受。”


    宁秋砚侧过头,尽可能露出脖颈:“我们昨晚在拼图打球,没有睡觉,到了早上才临时决定的。”


    凌医生:“打球?”


    “是陆千阙和关先生一起打。”宁秋砚说,“我记分。”


    凌医生笑道:“这回又断了几根球杆?”


    宁秋砚回答“三四根吧”,又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也不算经常,如果在特别放松或者紧张的时刻,他们可能就不太能注意到手中的力道。”凌医生一边说,一边戴着手套俯身,正要将浸了碘伏的棉球涂抹到宁秋砚脖颈上时,却非常明显地怔了怔:“这……”


    宁秋砚回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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