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秦振帆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去看待所有的事情，他确实对秦文辉生在悲情的时代，遭遇不公平的待遇心生同情。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自己遭受的不公，就要通过迫害别人来找到心理的平衡，甚至不管不养孩子这种极度自私的行为，在他看来多少是有点心理疾病了。 公安看了眼始终在控制情绪，但是显得不动声色的秦振帆一眼，冲秦文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 “狗日的！！你们一群王八蛋！！等老子家里人来了，弄死你们！！” 公安听到这话上去毫不犹豫地踹了齐老虎一脚，吼道：“弄死谁！你要弄死谁！！这里是派出所，你给我安分点！” “我警告你，齐老虎，今天别说你叔叔来，就是你家天王老子来，你带兄弟砍了这么多人，你也要负责任的！” “妈的！！狗日的秦振帆！！！你他妈的阴老子！！你给我等着！！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齐老虎越叫越嚣张，丝毫没有把派出所放在眼里的意思。 秦振帆皱眉看着齐老虎，向公安请求道：“同志，还要麻烦你们帮忙保护一下女同志。” “怎么回事？”公安一听到女同志，瞬间抬头，神色有些紧张，因为这里除了赵晓惠没有其他女性了，他自然知道秦振帆说的是谁。 “这个齐老虎跟她是一个厂的，他平时骚扰赵晓惠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和赵晓惠算是同学，认识，我从大队过来找她说两句话，就被齐老虎给盯上了。中间他多次表示，赵晓惠就是他的人，谁碰就是跟他作对，还说了一些，侮辱的话，我当时在气头上，打了齐老虎一拳，确实是我不对，但是谁知道他后续报复我们，带了一帮人，带了凶器去围堵我和赵晓惠。还说杀了我，再强暴赵晓惠。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什么？他是这么说的？！” 说着公安又瞪了齐老虎一眼，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看着他。 “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 齐老虎转头不去看公安，但嘴里还不忘淬了一口。 “草！他妈的，老子看上谁关你屁事！我就是看上赵晓惠，怎么地了！” “赵晓惠！！”公安吼道。 赵晓惠吓了一个激灵，这才慢吞吞地从秦振帆后面站出来。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 “说话大点声，我听不见！” “是真的！赵叔叔！” 齐老虎听到这一句赵叔叔，整个人楞了一下，眼珠子转转，这才想起来，好像派出所所长也姓赵来着。 “他在厂里骚扰你多久了？” “我……我进厂没多久，他就……” “你上个月才进厂的对吧。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差不多。你爸知道这事嘛？” 赵晓惠摇摇头，低下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 公安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你也不会跟你爸聊这些的，过几天我去找他说。” “还有你！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敢跟你爸说，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赵晓惠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秦振帆这下算是看明白了，敢情喊得最凶的齐老虎家里有没有人还不得而知，但是赵晓惠的亲叔叔可是就在眼前呢。 说完，他又盯着齐老虎。 盯得齐老虎不敢直视他，一直在拼命回避眼神。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爸是副厂长？你家里有人当领导？” 说着，公安将资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怎么，家里有人就能为非作歹了，你遵的是哪国的法？你把他们叫过来和我好好说道说道，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看上我家侄女还这么嚣张！” 齐老虎原本还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铁板了。 “鉴于你态度这么恶劣，又砍人，又想耍流氓，那这案子，我们可得好好查查了。” 他转向秦振帆问道：“你就是秦振帆。” “是我，公安同志。” “说说，这边的人都是什么情况。” 秦振帆瞥了眼秦文辉，又看看陈胜利，每一个和他眼神对上的人都假装不经意地开始望天。 “叔，他真不是故意要掺和进这件事里的，我们都是受害者，谁知道齐老虎他这么横啊。” “知道了，我现在在问他呢，这帮人是他带来的还是怎么回事？” 秦振帆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就巧了吧？其实我也想知道，他们这帮人来找我干嘛的。说我做违法的事，那我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说着，他还看了眼赵晓惠，一时间欲言又止。 搞刑侦的公安自然能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 “搞对象，不违法。” “哎呀，叔！不是的……” 公安瞥了眼赵晓惠，决定不再打趣她。 “他们说你碰头的事，你别介意，我就是了解一下。” 秦振帆点点头，十分诚恳地说道：“是一群知青，也不怕您误会，我确实就是跟他们走得比较近，大家年纪相仿，是普通朋友。” 公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振帆，说：“那最近，他们闹事的事，你知道吗？” 秦振帆点点头：“我听说了，但是我这边几个，都没有参与闹事。你说的那些是酒厂的，我这些都是茶厂的。叫周勇、冯响。” 秦振帆怕他不信，还报了几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些，你都可以去大队里问问。” 公安点点头，对于秦振帆知无不言的诚恳态度很认可，觉得他倒是个踏实可靠的人，加上刚才在那么噪杂混乱的环境里，面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指责和污蔑，秦振帆居然可以做到一直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失控。 “恕我失礼，你父亲刚才的态度……” 秦振帆沉默了几秒，低着头，虽然这种姿态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可是无奈和有些怨怼的心情是真实的。 “他就这样，我早习惯了。这事，你去我们大队打听，也就能知道个大概。反正，我不好说，别到时候又有人觉得我像个祥林嫂似的。” 公安笑着摇摇头，其实这种家庭和家长，在那个年代并不少见，比起这种不讲理，又自私冷漠的家长，农村还多的是动不动打骂虐待孩子的父母。那种疼爱孩子，尊重孩子的父母，真是凤毛麟角。 “那你们呢，谁出来解释一下，到底什么违法行动？”公安说这话是特意说给秦文辉听得。 秦文辉哪知道秦振帆在做什么，只是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没查到。” 意思就是，这次没逮到你，下次有机会，还是要举报你。 秦振帆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堵得厉害，他感觉自己要不是还在派出所，真是高血压都能犯了。 “行啦，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仇？你这么针对你儿子，觉得你儿子有问题，要是他做了，倒还有个说法，我们谢谢你大义灭亲，为国家法治做贡献。那要是他没做，你这冤枉人的劲头，可是彻底伤了他的尊严，这么大一小伙子，我看还挺不错，踏实稳重的，你就真不怕得罪了他，以后再不跟你来往了？” 秦文辉咬着牙，挥手狠狠地说道：“我是他老子，他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