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他,有点脸红,决定找点话说,但是罡风强烈,几乎开不了口。hongteowd.com她躲在英招身后,好容易才喊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声音被风一吹,已经细不可闻。 英招大约很习惯飞行时说话,声音洪亮,完全不受影响,他偏着头想了想,笑道:“大概因为你很像我上一个恋人。也不是长得很像,总觉得说不出来的哪里很像。” 杜随愣了一下:“你上一个恋人?” 英招说:“是啊,她也是人类。” “后来呢。” “后来啊,”英招的声音似乎在回想,但脚下却丝毫没放慢,“后来她老了,死了,转世去了,人类的寿命好短,只有那么几十年……” 杜随心中一惊:“你找到她的转世了吗?” 英招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悲伤:“找她的转世干吗,那也不是她了。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比我先死,反正喜欢上人类都是这样。” 杜随默然无语。 转眼间就到了峨嵋,杜随看看表,才过了七分钟,这个飞行速度确实惊人,仅次于瞬移了吧。 不过,很快杜随就发现:到了峨嵋跟找到峨嵋派完全是两码事,要不峨嵋每年那么多游客,个个都能访仙问道了。 英招驮着她在山里无人的地方穿行了一个多小时,似乎还远没有到。 杜随看到前面有个小池塘,清可见底,自己屁股已经被硌得生疼,便对英招说:“咱们休息会吧。” 峨嵋 杜随跳下“马”,在池塘边歇息,大腿根部硌得生疼,要维持良好的走路姿势便有些困难了。 英招倒是看不出累的模样,人马的外观在阳光下很有震撼力,杜随赞赏地看了半天,问:“你擅长射箭吗?” 英招蓦然一僵,怔怔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有点震惊迷茫的模样,好半天才低声说:“不,我为什么要射箭?” 杜随暗自奇怪,表面却笑道:“你这模样若拿把弓就酷死了。” 英招身形微颤,死死盯着她,过会儿低下头,笑道:“我有一把弓。”然后岔开话题:“你不如拿鹰兄送你的小镜子用用看。” 杜随点头微笑:“我正有此打算。”又道:“原来那是只鹰啊,我说目光锐利至斯。” 英招露齿而笑,颇为阳光:“你们人类啊,总是对妖怪们的原型好奇,我这样的不大在乎,一般妖怪对此还是很忌讳的。” 杜随点点头。不再多说,拿出了那把小镜子,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咬破中指,滴了三滴血在上面,默念金墨。 镜面转成黑色,隐隐约约有人盘膝而坐,仔细一看,正是金墨,似乎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画面几乎一闪而逝,就回归本来普通镜子的模样。 杜随惘然,暗骂这法宝质量不过关。 英招却惊讶地“咦”了一声。 杜随抬头看他,英招解释说:“这镜子本来可以看得很清楚,如今却只看到匆匆一瞥,估计是遇到了厉害的禁制,看血圣兽大人的模样,是被困住了。可这究竟是什么,能够困住血圣兽,实在令人诧异……” 杜随惊疑不定:“峨嵋这么厉害?” 英招摇头,面色疑惑。 杜随皱起眉头,她原本的担忧是怕金墨大闹峨嵋,看这镜子里的情形,金墨竟似轻易被镇压了,若说峨嵋如此厉害,她也不信。 如今之计,还是先去峨嵋,见机行事。 她起身,见英招正看着她,便微笑说:“咱们还是先去峨嵋好了。” 英招见她神态自若,不惊不惧,不由点了点头。 英招原本是来过峨嵋的,他本是神民,不是妖怪,所以名门正派对他也是很客气的,但他的性格不喜与这些大派打交道,来得不多,加之他又去过很多很多地方,所以去峨嵋的捷径便至于不记得了。 再一次负起杜随,他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被他寻到了峨嵋的山门。 峨嵋的山门也是有禁制的,是路边一块刻了字的石头。名山大川,本自古多文人题字,这样的石头并不少见,乍一看也是寻常。 石头上写着两句很平常的诗:“云深山径湿,溪白林叶红”。 英招伸手印在那个白字上,笑着对杜随说:“峨嵋的规矩是本门弟子回来按‘云’字,好友按‘山’字,普通道友按‘白’字,敌人按‘红’。” 杜随第一次听说,很是惊讶,她自己其实也算半个峨嵋门下了,但却从没听说过此事,不禁有点不爽,暗骂老乞丐不够意思。 过得一会儿,突然听到仙乐阵阵,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小石径,随即一个古装打扮,穿着浅碧色丝罗般长裙,衣裾飘飘,头上梳着貌似叫做双环髻的东西的美女飘然而至,当真是环佩叮咚,瑶珰生辉,再看这张脸,樱唇一点,贝齿如编,明眸若星,眉似柳叶。 杜大小姐第一次在一个同类面前自惭形秽。 原来这样,才称得上美女啊。 大美女身边还跟了两个小道童,果然有仙家气派。 杜随和英招还没开口,大美女就微微一笑,轻启丹唇,对着英招微微欠身说:“英招道友多年未见了。” 英招爽然一笑:“秦道友,有三百多年没见了,一向可好。” 这个姓秦的大美女笑而不答,反问道:“不知道友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英招指着杜随说:“我是陪这位……杜小姐来的。”他很聪明地没说金夫人。 姓秦的美女看着杜随露出惊喜的神色:“原来是杜师妹,怎么来了?” 杜随怎么都觉得有些假,想想决定按兵不动,也笑道:“最近工作不忙,想念师父他老人家,所以来看看。” 美女“哦”了一声:“师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妹既然来了,就到山上盘衡几日再走罢。” 杜随见她绝口不提金墨的事情,心里暗暗警惕,表面上却笑着点头说:“正合我意。” 英招见她们言笑甚欢,微微笑了笑,说:“如此我先走了。”转身对杜随柔声说:“杜小姐,安全将你送到,英招告退了。” 杜随对这只英招很有好感,朝他微笑说:“大恩改日必当重酬。” 英招挥了挥手,扇动翅膀,不久消失在天际。 大美女上前挽着杜随说:“愚姐还不曾自我介绍,我姓秦,单名一个蘅字。” 杜随便大大方方叫:“秦师姐。” 秦蘅说:“上个月师叔回来一次,还曾提到师妹的事情,说算出师妹不久会来。” 杜随甚怒,嘴上却装着撒娇说:“那师父他还不等我。” 秦蘅笑道:“来日方长,杜师妹急什么?” 杜随心里暗暗一凛:什么叫来日方长,难道他们想把自己软禁在山上? 秦蘅携杜随一路走上去,指点给她看沿路风光,奇花异兽,都是杜随闻所未闻。杜随暗自点头,果然比普通景点强些,若是办个峨嵋派一日游,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转眼间到了一个悬崖前,已是没路了,杜随停下脚步,暗想她肯定要祭出飞剑了。 不料秦蘅将手中花篮往空中一掷,伸手往杜随肋下一托,两人便一齐站到了花篮上,那两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小道童也跟着跃了上来。 那花篮地方居然还很宽敞。 四人站在花篮上缓缓升上半空,果然是有点仙家风范。 杜随心里忍不住有点羡慕,自己虽然也骑过血圣兽,刚刚还骑了英招,也算风光过了,到底不如人家随手扔个花篮来得风姿卓约啊。 升到悬崖上,秦蘅收了花篮,与杜随一起稳稳落在地上,杜随极目望去,只见面前一片亭台楼阁,隐在白云之中,实非人间所能见的景象,一时瞠目结舌,愣在那里。 秦蘅笑着拉着杜随的手走进山门,沿路有些洒扫的道童仆役,杜随问:“这些都是峨嵋弟子么?” 秦蘅愣了一下,笑着摇头道:“不是,这些是执事,不是本门弟子,本门的后辈也要专心修炼,何来时间做这些杂役?” 杜随诧异:“难道这些是凡人?” 秦蘅摇头:“凡人不可近此间,这些都是道行低微,性情温和的异类,被我们收来的,抑或是我们自己用法术变化出来的。”说着朝一个扫地的道人挥了挥袖子,道人变作一截枯木,应声倒地。 秦蘅又朝身后两个道童说:“你们也变个原型叫杜……杜师姑瞧瞧。”这些杂役对峨嵋门人一向尊称真人,但杜随不是出家人,也不算峨嵋弟子,这称呼就有些犯难。 妖怪们都是不大愿意露出原型的,于修行有损,便神色迟疑。 杜随不忍,连忙对秦蘅说:“不必麻烦了。” 秦蘅脸色微变,袖子一挥,一道光芒过去,两个道童惨呼一声,变成了一只兔子,一只松鼠。 杜随看那松鼠用乌溜溜的小黑眼睛看着自己,极是可怜,忍不住说:“师姐,这会损他们修行……”说着把松鼠抱了起来。 秦蘅笑道:“不碍事,一会他们就自己变回来了,你放着罢。” 杜随心里不悦,但也知道这时不是发作的时机。 两人进了大殿,秦蘅还是绝口不提金墨,杜随忍不住说:“师伯师叔们都不在吗?” 秦蘅便跟她解释,门中现有掌门无心道人和一个师叔赵清还,一个师姑李真衣,秦蘅正是掌门无心道人的大弟子,她还有两个师弟,一个师妹,这其中就有程龙程凤兄妹俩;赵清还长年不在,传说只有一个徒弟,也不知何在;李真衣住在旁边山峰的小道观里,有两个弟子,都是道姑。 再就是杜随那个乞丐师父,是秦蘅的二师叔,也是长年四处云游,除了杜随之外,有个传衣钵的徒弟。 杜随第一次听说乞丐道人还有个徒弟,不由暗自神伤:这个师父实在并不把自己当作自己人。 秦蘅又接着说,如今师父闭关,师弟师妹中程龙程凤上次下山受了重创,目前也闭关修炼,另一个师弟下山历练,这主峰上只有自己一个主事,李清还师徒是久已行踪难觅,乞丐道人也一样,然后又说明日带杜随去旁边山峰拜见师姑和那两个师姐。 杜随心中更加疑惑,照这种战斗力根本不应该是金墨敌手,而且看峨嵋也不像有外敌来侵犯的样子,难道金墨根本就没来这里? 那金墨又被困在哪里了呢? 秦蘅又拿出一个盒子,一脸亲切对杜随说:“师叔上个月回来跟我说,杜师妹你这十年来进境缓慢,耽于俗事,命我将这个转交给你,并代授你驭剑术。” 杜随打开木匣一看,一柄紫色短剑,长约二尺多,剑鞘华美,镶了珍珠和紫玉,是鲨皮所制。杜随拿到手里,那剑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她的脉搏微微颤动。杜随心情激荡,缓缓抽出剑,果然是色如秋水,光可鉴人。 “驭剑术……可是我并不会峨嵋心法啊……” 秦蘅笑道:“天下门派万千,不一定道家心法才能驭剑,驭剑术其实是共通的。” 《七宝项链》葡萄 v修行v 杜随拿着那把剑,爱不释手,原本对乞丐道人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秦蘅在一边微笑说:“这可是一把好剑,原本是海外一位散仙所有,也不知师叔从哪里得来。” 杜随仔细翻看,才发现剑鞘上镌了两个小字“紫绡”。嗯,果然紫郢不会那么容易落到我手里。 秦蘅又说:“这紫绡剑是一位女散仙采海中奇金所炼,金水双属性。” 说着又递给杜随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杜随一翻,认出了乞丐道人的字迹,上面正是记的驭剑术。 秦蘅把杜随引至后面一间静室,笑道:“师妹就在此处住下吧。望师妹倾心修炼,修行精进。” 杜随看这间静室俱是古代的装饰,雕花木床,一张明几,书案上有笔洗笔架,地上有蒲团,屋子一角有炼丹的炉鼎。床上悬着纯白鲛纱的帐幔,干净清雅。便点头微笑说:“有劳师姐费心。” 看峨嵋这架势,是要长留自己了,不知道算不算软禁。 秦蘅看着她欲言又止,终于犹豫说:“师妹,好好修行,咱们女儿家若是容貌生得好些,要想保全自己,便要努力变强些……师妹这次惹上的确实厉害,但我峨嵋也不惧他,师妹只管在这里住下,那孽畜若敢欺上门来,同门都不会坐视的……再怎样,这里还有祖师爷留下的禁制阵法呢。” 杜随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孽畜指的是金墨,看来这位师姐是以为金墨好色,强占了自己。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这样,外人如此看原也没错。 但是从这秦蘅口中听来,竟似丝毫不知金墨失踪的事情,难道金墨根本没来峨嵋?还是她要骗自己? 又或者,杜随心里想到一个可能性,由不住脊背发凉:那些妖怪在骗自己。 金墨要找控制时间的东西,是妖怪们说的;金墨要来峨嵋,也是妖怪们说的;看见金墨的法宝,也是妖怪给的……莫非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那金墨现在又究竟在哪里?他们有什么本事,能制住血圣兽呢? 杜随心中一时心绪烦扰,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相信,不管是眼前的美女师姐,还是那些妖怪,甚至包括自己那个乞丐师父,没有谁是可以信赖的,到底欺骗自己,算计自己的是谁? 秦蘅又交待了一些事情,走了。 杜随独自留在房中,心中烦闷,突然从普通人的世界卷入妖怪和剑仙们的纠纷里,诡谲不下于商场,举目四顾,竟只有金墨是可以信赖的,可如此强大的存在如今行踪全无,真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