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朝中浸yín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手段?且若非有些本事,如何能得皇上恩宠多年,却从未出过事呢? “若真如此,老臣也就放心了。” 姜行舟一撩衣袍坐下,“瞧本王这记性,说了这么会子话,竟然连茶也未奉上一杯,真是失礼。”说着便让人看了茶。 程淮平挨着宽椅坐下。 “王爷客气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又在府外等了大半夜,这会子难免露出几分倦色。 很快茶便端了过来。 姜行舟呷了一口,“前儿宫里才赏的云雾茶,国公爷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程淮平尝了一口,哂笑道:“宫里头赐的那自然是好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程淮平便借着身体不适告辞了。 姜行舟命周栋好生的送了出去,待周栋回来的时候,只见自家主子眼眸低垂,手中的盖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杯中的浮沫。 “我听说前些日子定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来京了,现下正住在国公府里,都是年纪轻轻的,且又是表哥表妹的,感情自然非同旁人。” 周栋垂首。 “属下这就去办!” 姜行舟抬起头来,目中尽是冷色。 想要算计他的人,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现任的定国公是老定国公长子,承袭爵位后,因着这些年国公府的势力大不如前,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这个未来帝王扯上关系。 若不是程淮平首肯,依着程鸣淞的胆子,是断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更不会拿一母同胞的妹妹来冒险。 大渝民风开放,京中又多宴席。 程素清他是见过的,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可就是心思不纯,这么多年的“偶遇”,他可是看在眼里,这样的女人除了叫他恶心之外,别无他想。 这头周栋刚下去,曹旭又来了。 “王爷,宫里来人了。” 来人是个面无白须的老太监,姜行舟的面上立马有了笑容,换脸如同变戏法似的。 “什么样的大事,竟劳动公公亲自来了?” 汪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而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皇太孙姜郁的皇祖母。 “王爷客气了,皇后娘娘三日后要在御花园里办场赏花宴,特意让老奴来告诉一声,让王爷三日后也一同进宫乐一乐呢。” 姜行舟笑道:“皇后娘娘既有此雅兴,三日后本王一定到。” 汪公公传完话便也告退了。 皇后此举为的什么,姜行舟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太子即位,一派是支持他即位。 皇后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想要探一探他的口风也是有的。 曹旭躬着身子道:“主子,三日后?”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姜行舟站起身来,周身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息。 ...... 晚间。 用完晚饭后,宝鸢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院子的一角里种的月季开的正盛,一朵朵含苞待放,大红的颜色衬在绿叶里格外的显眼。 微风一过,便有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宝鸢坐在石桌前赏花,远远瞧见了夏荷,便对着她招了招手。 夏荷紧走几步,走了过来。 “姑娘有何吩咐?” 她虽重活了一世,可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未开口脸便红了,只垂首小声道:“午后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夏荷捏着衣角,默了默。 午后聂姑娘曾悄悄的求了她,想要一副避子药。可这样的大事她不敢私自做主,需得回禀了主子才能行事。 “姑娘,王爷他......” 宝鸢瞧她面上有难色,便道:“那你回头跟你家王爷说一声,想来他也不愿我这样的卑贱之人怀上他的骨血。”无论是姜郁还是姜行舟,都是皇家之人。 重来一次,她不想跟皇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她的出身卑微,原就不该肖想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只前世的她没瞧明白罢了。 “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不差,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能留你在这里伺候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chūn杏手里端着一方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褐色的汤药,款款而来。 她将汤药端至宝鸢的跟前,“难得姑娘是个聪明人。” 夏荷拽了拽chūn杏的衣袖,低声道:“姐姐,王爷并未jiāo代要让宝鸢姑娘喝避子药,若是被主子发现咱们私自做主,只怕......” chūn杏拂开了她的手,尖声道:“凭她这样的人也配怀上王爷的孩子?” 是啊,她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哪里配呢? 宝鸢垂眸看着白瓷碗里的汤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端起来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