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程氏心头一跳。502txt.com 娴妃把心一横,斩钉截铁道:“孩子的父亲,是宁王。” “啪!”程氏一下冲到她面前,反手便是一耳光,指甲上长长的金甲套,在她雪/白的脸蛋上划出三道血痕,鲜血流了出来,将她半张脸染成了红色,而后对刘嬷嬷怒吼道:“她犯了疯病,满嘴胡说八道,还不快给哀家堵上她的嘴!”又没好气的对崔嬷嬷说道:“去瞧瞧药熬的怎样了,若好了就赶紧端过来。” 娴妃嘴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而堕胎药也很快被端来,只是崔嬷嬷也带来了另外个消息:“老佛爷,宁王求见。” 希望的光芒顿时自娴妃眼中冒出,程氏见状冷笑一声:“告诉宁王,哀家今日斋戒礼佛,不便见客,请他回去罢。” “是。”崔嬷嬷将药碗递给刘嬷嬷,福身后退了出去,刘嬷嬷拽下娴妃手里的帕子,捏着她的下巴将药一滴不漏的灌了进去,又将帕子塞了回去。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后,药力开始生效,娴妃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声,而后呻吟声渐渐增大,额头冷汗直冒,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撞到了刑具上也未察觉,如此这般折腾了许久,才有血水顺着大腿流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汪小水潭,而她整个人也如同死过去一般,再未有任何声息。 不时何时魏黎春已站在墙壁前,脸上表情晦暗未明,朱瑾扯了下她的袍角,轻声道:“娘娘,别看了,仔细回头被梦魇着。” 身上鞭痕无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发冠早已不见踪影,头发鸡窝一般散乱,脸上伤痕触目惊心,手脚因被施了拶刑,皮肉早已不见,只余森森白骨,如此赤身果体的躺在血泊里,进的气多,而出的气少……仇人落得这个下场,她本该感到高兴才是,可胸中半点畅快淋漓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空空落落的,似无奈又似空虚,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 “给她收拾收拾,送到感业寺去。对外便说娴妃上山,为清平公主大婚祈福去了。”那厢里程氏对郑嬷嬷吩咐了一番,向魏黎春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说道:“清平大婚之后,再送她上路。” ☆、第28章 坦诚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比较顽固的病,西药中药轮番上,还是时常反复。 生病的人,比较容易喜怒无常,偶虽然性子向来豁达,多数时候都嘻嘻哈哈的无所谓,但总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昨天就是这样,突然觉得暴躁又绝望,茶壶茶碗的砸了个干净,也没有码字。 偶有罪,大家要批评就批评吧,偶躺平了,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不过偶也保证以后尽量克服生理跟心理的困难,做到日更,偶尔失约,还请大家体谅下。 p.s 明天要去医院做检查,要晚上才有时间码字,争取23点左右更上来,大家明天白天就不用刷新了。 娴妃被拖走,几个嬷嬷拎着水桶抹布速度将暗室清理干净,并燃上了檀香,程氏这才亲自转动了几下钟馗图后的机关,将魏黎春放出来。 程氏手捧一杯热茶,端坐在花梨木的太师椅上,身边并无侍候之人,魏黎春琢磨着她定是想与自己商谈,便抬了抬手,示意朱瑾退下,跟着自己从桌上茶壶里斟了盅茶,坐到她旁边的那张太师椅上。 抿了口茶,程氏斜睨着魏黎春,笃定道:“你早就晓得对不对?” 魏黎春连忙摇头道:“臣媳并非三头六臂,哪能做到万事皆在掌控之中,母后太看得起臣媳了。” “从前是没有,现在可就说不准了。”程氏一阵阴阳怪气,随即冷笑道:“你费尽心思的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恐怕不止是想借哀家的手除去娴妃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魏黎春也不想再七拐八绕的兜圈子,魏黎春挑眉反问道:“诚如太后所言,娴妃既没有贞婉皇后的美貌,亦没有贞婉皇后的仪态,娘家又是个只有空壳子的破落户,后宫里强过她去的嫔妃一大堆,宁王这种过尽千帆的人,为何单就瞧上了她?不知太后有没想过原因?” 宁王虽有些沉迷酒色,但到底是自个亲手带大的皇子,四书五经没少读,纲理伦常亦有人教,叔嫂乱伦这种宫廷禁忌,倘若不是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他如何会犯?至于目标之所以选择娴妃,不过是因为清平乃大齐唯一的公主,又深受魏黎春的宠爱,将来夫婿自是人中龙凤,通过娴妃牵线搭桥,可为自己添一得力助益。不必花费太多心思,程氏便将其想了个通透,陈年那些为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的往事不由得浮上心头,本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却想不到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儿子却又横空杀出……程氏痛苦的闭了闭眼,问道:“已经筹划到何种地步了?” 魏黎春忙回道:“也是暗卫偶然发现娴妃与人私通,臣媳这才上了心,只是时日尚短,能探查到的有限,只知宁王近期频繁与方家子弟混在一处吃酒玩乐,还结交上了新上任的文渊阁大学士,秋弥之时不辞辛劳的亲授骑马弓射,与未来驸马爷还成了交心的诗友,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现任程国公乃程氏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的储位之争,他选择作壁上观,横竖自个妹妹会是皇太后,哪位皇子上位,都少不了荣华富贵,然而如今皇上闭关修仙,朝政把持在魏黎春手里,大肆扶植魏氏子弟,程家地位虽不至于一落千丈,却再也无法与从前相比,何况程国公卧病在榻,世子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宁王趁机拉拢,并许以重利,不愁得不到支持。 下懿旨赐婚清平与昕柏,只怕会被程家当成自己默许的信号,也不知魏黎春如何办事的,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她的脚,还把自己也给牵扯了进去。程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十分的无语。 “宫里待的时间久了,难免心眼就多些,兴许是臣媳会错了意,误怪了好人也未必,母后向来疼臣媳,若是臣媳哪里说错了,还望母后给予指正,也莫要记恨臣媳。”魏黎春抛了一大堆客套话出来,为自己寻好借口跟退路,这才大无畏的说道:“只是江山社稷,自来讲究的便是子承父业,万没有落到兄弟身上的道理,除非那兄弟想效仿宋太宗,黄袍加身,弑兄自立……皇上是臣媳的夫君,太子是臣媳的儿子,便是再怎样不争气,再怎样令人失望,臣媳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了性命。” 话到这里,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一个红杏出墙的嫔妃罢了,有的是机会让她身败名裂,臣媳并非真就无法下手,不过是顾念着母后,毕竟宁王是母后最疼爱的皇子,真的闹大了,母后也失了颜面。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疼爱宁王,但也要疼疼皇上跟太子才是。”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宁王如此胆大包天,倘若她直接快刀斩乱麻,证据确凿之下,不但自己无话可说,朝臣只怕也会选择缄默,然而她没有这样做,反而走了一条最不利的路线,顾全了皇室的脸面,还同自己敞开心扉,程氏不是个傻得,自然心里门清,亦暗下决定要阻止这场闹剧,嘴里却是不饶人的哼道:“你也忒大胆了些,如此轻易的便同哀家交了底,难道就不怕哀家站在宁王这条船上,打你个措手不及?要知道哀家这四个黄儿里,最疼爱的是宁王,最生疏的则是皇上。” 魏黎春笑道:“臣媳也是作母亲的人,母不嫌儿丑,臣媳赌的就是母后与皇上的这份母子之情,倘若真的赌输了,那臣媳也毫无怨言。” 真的赌输了又有什么打紧,至多效仿一回宋太宗,将宁王与太后一起做掉罢了,只是她到底是个闺阁妇人,过于在意声誉,但凡有其他的选择,便不肯做那心狠手辣之事,实在无法与前朝那位自立为帝的周太祖相比。 “照这么说,哀家若是不站在你这条船上,便是罔顾母子人伦了?”程氏瞪了她一眼,疲惫的摆摆手,道:“哀家知道了,哀家要好生想想,你先退下罢。” “臣媳告退。”魏黎春站起来福身行了个礼,推门走了出去。 * “娘娘,送娴妃的马车从西直门出了城。”在慈宁宫耗了小半天的工夫,奏折一张也没有批,回到长春宫,用过午膳后,魏黎春便开始端坐在御案前,朱瑾在小厨房熬了补气的羹汤,端来与她饮用时,也顺便带了消息过来。 魏黎春点头,表示了然,想了下,又道:“太后既然替宁王抗下来,自会派人去保护,咱们无须插手。” “奴婢省得。”朱瑾将羹汤从瓦罐里倒了一碗出来,放到魏黎春手边,笑道:“国师派人送来的方子,说是专为娘娘调配的药膳,想来定是好的,娘娘进些吧。” 魏黎春将汤碗端起来,拿汤匙盛了一勺,方要送到嘴里,便见紫菀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口里禀报道:“娘娘,长乐宫管事姑姑碧月求见。” “她来作甚?”朱瑾不解的皱眉,紫菀闻言笑道:“想必是来求娘娘搭救她家娴妃娘娘的。” “娴妃是为清平公主大婚上山祈福去了,何来搭救之说?”太后雷厉风行,口风又封的严实,便是长乐宫的管事姑姑,也没有知晓内幕的道理。魏黎春将汤匙送进嘴里,细品着苦涩而又略带香气的药粥,没有开口,只抬了抬手,紫菀会意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将碧月引了进来。 “奴婢长乐宫管事碧月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碧月二十出头,圆脸蛋,月牙眼,笑起来犹如一轮满月,倒与她的名字极为相符。 魏黎春吩咐她起身,问道:“你找本宫何事?” 碧月一双眼睛咕噜咕噜乱转,显是不想当着朱瑾与紫菀的面开口,魏黎春笑道:“没有旁人,有什么事儿只管说便是。” 她一下又跪到了地上:“历朝历代,恩科不常开,但若是开了,往往会大赦天下,只要不是犯了杀头之罪的囚犯,都能得到释放,相应的宫里也会放一批宫人出去,奴婢想来问问娘娘,明年恩科开时,是否会大赦天下?” 这才开了个头,魏黎春想看她到底意欲为何,便也没有计较这番话说的如何不合适,只道:“这事儿倒是没有想过,只是既是历朝历代的传统,本宫自然也不会例外。” “奴婢自幼便于姨家表兄定了亲,进宫当差了这么些年,表兄一直信守承诺痴心等候着,只是自今年开春,姨母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想看到表兄成家立业。”听了魏黎春的回答,碧月双眸晶晶闪亮,磕头道:“奴婢不想表兄左右为难,所以想向娘娘求个恩典,希望娘娘能将奴婢的名字写到大赦的名单里,就算,就算看在奴婢帮了娘娘一把的份上吧。” “哦?”魏黎春将汤碗放下,拿丝帕拭了下嘴角,提起砚台里的笔来,便在奏折上书写边哼道:“本宫竟不知何时受过你的恩惠?” 碧月一咬牙,豁了出去:“是奴婢偷偷换掉了娴妃娘娘的避子汤,这才让她怀上了身孕……” 紫毫笔停在半空,魏黎春倏地抬起头来,见碧月有些懦弱的缩了□子,随后又破釜沉舟般挺直了脊背,心下震惊之余又有些释然,怪道有些细节始终想不通,毕竟这事前世并未出现过,还只当因自己的行为而改变了诸人的命格,却原来有这么一个缘故。而这缘故的起因却是自己想笼络些年轻士子而开的恩科,说到底仍是自己的原因。 魏黎春有些不解的问道:“既让你插手避子汤,足以说明娴妃对你十分器重,你若是想出宫,求得她的许可便是,何苦来此一遭?” 碧月摇头,一脸无奈的叹气道:“奴婢知道的事儿太多了,除非奴婢死了,否则娴妃娘娘是绝对不会放奴婢离宫的。” 依照娴妃的性子,她这番担忧倒算不得多余,魏黎春挑眉道:“本宫与娴妃可是好姐妹,你这般对待本宫的好姐妹,就不担心本宫把你撕了?” “怕,怕的很,但更怕表兄另娶他人,所以暂且死马当作活马医,赌上一赌。”既是这般问,那必定不会将自己撕了,碧月心下稍定,说道:“奴婢想着若是娘娘真的与娴妃娘娘是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以娘娘现下的能力,要将她保下来,根本不在话下,倘若如此,那奴婢便是赌失败了;倘若娘娘与娴妃娘娘只是貌合神离的好姐妹,那娘娘定然置身事外,只旁观不插手。娴妃娘娘一早被太后传唤至慈宁宫,半晌不见回转,后传来消息说上山为公主祈福去了,必定是行迹败漏,而娘娘又不曾搭救,这才被圈禁了。” 碧月弯了弯眼角,笑道:“到底,是赌对了。” “身边人若是聪明些,行事自然不必多费口舌,可若是太聪明了,也不好。”魏黎春往椅背上靠了靠,抬眼看着她,调笑道:“本宫若是娴妃,只怕也不敢将你放出宫去。” “可娘娘并非娴妃。”碧月双手交叠,行了个大礼,笑嘻嘻道:“所以,奴婢谢娘娘恩典。” 举手之劳罢了,如此奸诈的人物,魏黎春也不怕她出宫后管不牢自己的嘴巴,便挥手打发她出去,埋头批阅了半晌奏折,又突然抬头对紫菀道:“你与结香若想出宫,只管与本宫说,本宫定然不会阻拦。” 紫菀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眼泪哗啦的哭诉道:“奴婢对娘娘衷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奴婢愿意一辈子在娘娘身边伺候,绝不会生出二心。” “好了,起来罢,本宫不过是见碧月这般,有感而发罢了,倒把你惹哭了。”朱瑾黄婵自小与自己长大,情谊自是不必说,紫菀与结香却是入宫之后才来伺候的,重生之后没多久,魏黎春便问过她们的意愿,两人都表示家乡遭水灾亲人早已不在人世,便是出宫也无处可去,愿意终生待在后宫伺候她。 紫菀抹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嘟嘴道:“娘娘以后可莫要再这样有感而发了,奴婢心肝不经吓。” 魏黎春做小伏低的笑道:“紫菀姐姐教训的是,本宫再也不敢了。” ☆、第29章 临朝 作者有话要说:记错了时间,原来预约的专家是明天,于是小熬了下夜,又赶了一章出来。 本是清心寡欲的方外之士,却满脑子的男昌女盗,魏黎春白日里服用了陌尘的药膳,晚间胸口便如同笼了一团火,烧的她口干舌燥,大半壶茶水下肚,也不见任何缓解,浑身汗湿的难受,只得又叫人准备热水,去浴池里泡了小半个时辰。 岳临柟过来时,紫菀正手执木梳,替魏黎春梳理方晾干的头发。漆黑如墨的发丝,柔顺的披散在白色的寝衣上,没有浓郁的头油气味,反而有种清淡的梅香在鼻翼萦绕,让人忍不住凑近,想要嗅的更真切些。 他拿过紫菀手里的木梳,冲她一挥手,紫菀嘴角露出抹了然的微笑,福身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爱妃果真天生丽质,连头发都生的比旁人浓密些。”岳临柟以手代梳,在滑腻的发丝间穿行,整个人压下来,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魏黎春肩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叹息道:“味道,也是这般的诱人。” “多少年未听过皇上这般缠棉非恻的情话了,臣妾鸡皮疙瘩立时起了一身,还真是有些难以适应。”魏黎春哼了一声,侧头与他视线平行,挑眉道:“皇上如此做小伏低,莫不是想替你那与宁王通/奸的娴妃说情?”顿了顿,又自顾道:“果真如此的话,您可是找错人了,此事乃太后亲自出面料理的,与臣妾并无任何干系。” 岳临柟正在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住了,皱眉道:“娴妃与宁王通/奸?”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可置信,魏黎春嗤笑道:“何止通/奸,连孽种都搞出来了呢。” 话到这里,他倒是忆起昨夜似有太医来与她汇报娴妃有孕的事儿来,原是想着能在后宫行走的男子除了自个,便只有御林军侍卫了,魏黎春执掌后宫多年,处理这种事自是得心应手,也便没有多作理会。不想却忽略了皇室子弟亦有自由出入宫闱的权限,且这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叔嫂乱伦这种事儿,委实过分了些。 魏黎春见他面色淡然,且沉默不语,不由得讥笑道:“臣妾倒是忘了,皇上连江山社稷都乐意拱手相送,又何况是区区一个妾室。” 岳临柟轻斥道:“莫要胡说八道。” 浅粉的唇瓣微微嘟起,一副招人采摘的模样,魏黎春一手揽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偷香了一口,狡黠的笑道:“如今臣妾掌权,皇上为了保全金承业,与臣妾夜夜虚与委蛇,金承业对臣妾尚有用处,所以臣妾不会动他,可若换作宁王掌权,为了保全金承业,皇上岂不是要与宁王断袖分桃?据臣妾所知,宁王并无此爱好,倒时只怕皇上这一腔痴情错负,金承业也落不得好下场。” “朕若是有意让宁王继位,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横竖再生个皇子下来,也是被圈禁的命。”脖颈上被重重的啃了一口,魏黎春惊呼出声,惩罚似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脊背上,咬牙切齿道:“原来皇上您不傻啊,也晓得宁王继位会让太子被圈禁。” 温热而又麻痒的湿意传来,竟是耳垂被他含在了嘴里,溢出的话语模糊的似呢喃:“朕还知道,倘若宁王继位,会将你据为己有,且为雪当年之耻,必定想方设法的折磨你。” 魏黎春有些意乱情迷的双眸立时清醒过来,前世那些屈辱不堪的回忆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变的冰凉,同时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面目着实可憎,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能预料到,偏就什么都不肯做,任自己如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他自修他的仙道。 毫无疑问的再次被气笑了,她笑了好半晌才冷静下来,然后将自己送进他怀里,两团山丘在他胸前乱蹭了一番,凤眼微眯,露出个颠倒众生的微笑:“皇上舍得?” 岳临柟抬手将一只罪魁祸首握住,良好的触感让他眸光闪了闪,低头将那红唇吮住,一阵汹涌澎湃的缠棉,而后另一只手往下探去,寻到那掩映的小巷,熟稔的勾挑着,不多时二人俱已动情,他便捏着自个兵器刺到她身体里,立时舒服的闭眼轻喘了口气,由衷的感叹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如此令人沉沦,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胸口的火热找到了出口,登时倾泻而出,魏黎春侧躺在太师椅上,一条腿横在岳临柟腰间,一条腿搭在椅背上,用一种从未尝试过的姿势,承受着他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意识渐渐的脱离身体,越升越高,恍惚间一抹骤亮的白光突破天际,之后渐渐黯淡下去。 半梦半醒之间,似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 魏黎春起身时,岳临柟还在睡着,她放轻了手脚,唤人进来伺候盥洗,熟料结香方领着一队宫女进到内室,他便掀开床幔走下来,只下身穿了条亵裤,光果着上半身,脊背上浅红色的抓痕密密麻麻,惊的众人纷纷跪地磕头。 “天还早着呢,横竖无事,再多睡会罢。”魏黎春取了李富贵事先备好的干净中衣来,替他披到身上,又仔细的系严实衣带。 “爱妃这是要去上早朝?”不肖他人插手,岳临柟自取了外袍来穿上,一边往腰腹处扣玉带,一边说道:“朕也去。” 洗牙的青盐棒从手中滑落,她一时没喘匀,呛了一下,齁的她剧烈咳嗽起来,岳临柟快步来到她面前,抬手帮她拍打着脊背,笑斥道:“洗个牙都能呛到,爱妃越来越调皮了。” 接过结香递来的茶盅,她喝了一口,漱干净嘴巴,吐到小宫女捧着的痰盂里,转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结香,去瞧瞧,外边是下红雨了,还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结香笑道:“红雨没有,日头也没出来,正下着雪呢。说起来这可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回头得提醒黄婵姑姑,莫要忘了替娘娘收集雪水,来年好烹茶用。” “今年的初雪,来的倒是有些早。”魏黎春怔了怔,起身来到窗前,拔了封窗的销子,使劲往外一堆,将其打了开来。鹅毛般的雪花,扑簌扑簌的往下落着,屋瓦被镶裹了一层银白,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落在树梢,似也在为这突降的瑞雪而兴奋。 “清晨寒气重,仔细着凉。”岳临柟将披风搭在她身上,扳过她的身子,帮着系紧领扣,又将兜帽罩到她头上,拉着她的手,说道:“走罢,再磨蹭便要误了上朝的时辰了。” 被拉着出了寝殿,坐上辇架,晃晃悠悠的行了老长一会工夫,魏黎春的脑子才转过弯来,鄙夷的说道:“皇上对贞婉皇后果真情深意重,听闻宁王有谋逆之心,金承业的身家性命无法保障,立时便放弃修仙,重回朝堂。早知如此,臣妾当初就应该拿刀架在金承业的脖子上,江山社稷还是金承业的脑袋,二者选其一,看皇上就不就范,也省下臣妾这一场折腾。” “停!”魏黎春火气上来,命人将辇架停下来,没好气道:“皇上重掌朝政,臣妾可以安心回到后宫做臣妾的皇贵妃了,这早朝也就无须再去。” “臣妾告退。”说着微微一福身,便要下辇架,岳临柟一把将她揪回来,按到自己怀里,在她脑门上屈指弹了一下,轻笑道:“朕去上朝,不过是想能多些工夫陪在爱妃身边,爱妃若是不去,那朕也不必去了。” 他的话若是能信,母猪也能上树了,到底是皇室的人,演起戏来没有一个逊色的,只是看戏她喜欢的紧,演戏却无甚兴趣,闻言只望天不语。他掀帘吩咐了一句,辇架复又重新上路。 * 只是魏黎春能视若无睹,朝中大臣却淡定不起来,岳临柟甫一出现,众人便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跪地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魏黎春在珠帘后坐定,结果结香递来的蜂蜜水醒神,岳临柟无视正殿的龙椅,叫人搬了张春凳来,坐到了她身边,从袖子里掏出本泛黄的古书来,淡淡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不必理会朕。” 说是这般说,可谁也没胆子无视皇上,便是往常嘴巴最流利抠钱不眨眼的户部尚书钱来乐,禀起事来都变的磕磕绊绊,魏黎春打趣道:“不过是让你们户部多出了些银两,我大齐国库充盈的很,至于肉疼成这般模样?” 钱来乐打哈哈道:“要肉疼也是娘娘与皇上肉疼,哪里轮的到微臣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