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 容湛怯怯地问:“她来找你,纪董不会说什么吗?” 纪沧海:“纪蜚不知道她来找我了,这事你也别告诉别人。” 容湛点点头:“好。” 容湛放好文件,转身要走,被纪沧海喊住。 “等等。”纪沧海抬起头,见容湛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询问道,“我哥带你离开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和他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容湛以为纪沧海在担心自己多嘴会说错话,摆着手,连忙回答:“我什么都没说。” 纪沧海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谈吧。” 等容湛坐好后,纪沧海平静地说:“其实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哥。” 容湛呆住,嘴巴微张愣了许久,才迟疑着问:“什么?” 纪沧海反问:“你有想过以后吗?” 容湛:“……”他摇摇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不安绞在一起。 纪沧海说:“虽然我厌恶纪蜚,但不能否定的是,我现在拥有的所有财力和名誉,都是他给我的,没有纵横集团,我什么都不是,如果哪天纪蜚决心赶我出门,他能让我的处境变得比乞丐还不如。” 容湛震惊地抬头,在他的眼里,纪沧海优秀且qiáng大,所以万万他没想到纪沧海是这么认为的。 但容湛仔细一想,发现事实竟确实如此。 高中后纪沧海所有课程都是私人传授,没有社会相关文凭证明,他自身虽足够优秀,但如果他本身没有经济基础,做任何事都将寸步难行。 纪沧海继续说:“其实四年前,我做好了被扫出家门的心理准备,但纪蜚估计是觉得养我养了这么些年,不再利用下太可惜,所以留下了我。” 后来纪蜚将纪沧海带出国,把即将破产的子公司jiāo给他,而让子公司起死回生的纪沧海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赢得了回国进入到纵横集团的机会。 纪沧海缓缓抬眸:“但你也知道,以纪蜚的性子,如果知道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骗他……” 光是听这么一句话,容湛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纪沧海:“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做准备出国的计划。” 容湛:“出国?” 纪沧海:“对,去一个安逸适合宜居的海岛小国,不受闲杂人gān扰。” 容湛不解:“您一个人吗?” 纪沧海:“带着他。” 他是谁不言而喻。 纪沧海说:“一旦我出国,纪蜚知道你没有被彻底标记,必定会再次对你下手,你有想过怎么逃吗?” 容湛心脏骤停一秒,他几乎绝望地说:“我逃不掉的……” 纪沧海:“所以我才说,你可以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我哥哥,纪蜚面对我哥哥时,一直端着父亲的架子,从未bào露过他真实的嘴脸,说不定我哥哥能保护你。” “可是……”容湛眼眸哀哀,“如果我把事情都告诉苍穹哥,他会变得非常痛苦的。” 容湛的话不无道理。 纪蜚性子恶劣,喜欢操控他人,从不共情别人的痛苦。 但他在纪苍穹面前一直扮演着和蔼的父亲的角色。 这是因为纪苍穹的外公,纪蜚原配的父亲,是纵横集团股份占比最大的股东。 虽然纪苍穹的母亲去世多年,老爷子年事已高,退居后方养花养草把公司的事全权jiāo给纪蜚,但老爷子的威力,那是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么些年,老爷子闹过一次。 起因是纪蜚把纪沧海带回家。 纪蜚虽然对纪苍穹好,但观念里轻视Beta,觉得怎么样都不能将公司jiāo给身为Beta的纪苍穹。 老爷子知道后,决定收回自己在纵横集团的行政权力,闹得纪蜚几个月不顺心。 后来是纪苍穹去和老爷子说自己不想管理公司,只想画画,公司jiāo给他他觉得是负担,老爷子这才善罢甘休。 但老爷子从此以后和纪蜚有了隔阂。 纪蜚为了消除这个隔阂,曾让纪苍穹带纪沧海去看望老爷子,想让老爷子认纪沧海做外孙。 谁知老爷子一杯热茶泼纪沧海身上,怒骂他是杂种,是欺负他外孙的蛀虫。 这件事,纪沧海不太在意,对他来说,不被爱才是常态。 但纪苍穹因此至今对纪沧海心怀愧疚。 不过因为纪蜚忌惮老爷子,所以在纪苍穹的眼里,纪蜚是个很好的父亲。 纪蜚总是无条件地支持他的一切梦想,鼓励他去做想做的事情,是他可以避风的港湾。 而如果容湛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纪苍穹,纪苍穹必定会震惊,会不可置信,会愤怒,甚至会崩溃。 容湛素来怯弱,在这件事的的回答却很坚决:“我要隐瞒一切,不能让苍穹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