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严去了北地,护国公府已无人在朝多年。朝堂之中,有些消息晚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把局面搅动得天翻地覆。 北地与京城,距离何止千里。就算用了急脚替,一往一返,路途都要用掉近十天。火热的消息出了炉,送到周严耳中,早已过了时,周严再送回来,还不如在京城自己打听。 从前侍读宫中的周延之,日常只是陪着小皇帝读书,赵显都未必能第一时间知道朝中大事,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侍读。 赵老夫人原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护国公府不揽权,十年内也不求在宦途上再进一步,实际上现实也不允许。与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相比,周严不过是只刚长出羽翼的煞白雏鸡,他们夸一声后生可畏,不过是为了把他留在北地而已。 好好守你的边疆去,一边待着,别回枢密院来同我们争权。 ——即便褚禛等人不说出口,赵老夫人也能猜到七八成他们的想法。 远离朝堂的的后果现如今已经慢慢凸显出来。最明显的就是,周延之被遣去桂州,护国公府居然无法第一时间知道交趾的战报。 周秦虽然不像赵老夫人那般敏锐,却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 周延之初到桂州之时,隔个几日就会发一封家书回来,除了书信,还能搭送着土产过来。 吃食、玩意之外,周秦收到过他夹在信封里的两个香包,那香包打开来一股子冲鼻的药味。据周延之解释说,这是当地用来除蚊去瘴的方子,里头不单有寻常的雄黄,还加了松香、艾蒿、烟叶、硫磺等物,当地的士子配在身上,若是蚊虫多了不中用,就烧将起来,也可以抵上一阵子。 周延之的口吻往往带着戏谑,他所描述的桂州充满了异地风情,那里风景如画,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篸,峰峰不同,水水蜿蜒。 驻军的山里晚上有比婴儿拳头还大的蚊子,士偏好及文风?” 许近泽呆呆地看着她。 “族学里的教授拿着你的文章逐字逐句地推敲,帮你从头改到尾,一个错处给你找出几十个注释,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你姓许,不姓冯!”冯夫人厉声道,“你一年交的那点束脩,连一个先生的伙食都供不起,他们凭什么要帮你?” “从小到大,你用的纸是曹大三生宣,用的墨是松烟墨,你用的笔、穿的衣,吃的饭,有哪一样是你出力挣来的?她给你拿出几根钗子说是体己,你就怜惜得不行,家**养你这些年,就是养条狗也会围着摇摇尾巴,你呢?!” 许近泽的脸涨得通红。 “给她赎身,倒也不是不可以……”冯夫人突然掉转了口风。 “只是赎了身,却不能接回家,我给她在南方置个产业,让她远远走开。” 许近泽忍不住叫了起来,“母亲,她一个弱女子!” 冯夫人淡淡地道:“我原本已经与护国公府上说好了,过两年若是你下了场,名次但凡过得去,两家就试着合一下八字。若是你真的替那位笙娘子赎了身,还敢明目张胆接回家,你觉得这门亲事还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