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林悠称赞。 韩霁尽管没说,但其实一直在等着她的回应,见林悠喜欢,他也露出笑容。 林悠看着印章,想着不能白收人家东西,于是在衣袋中翻找一阵,抽出一根不是那么平整的五色绳,犹豫要不要送给韩霁。 韩霁见她盯着手里的五色绳发呆,想起她下午跟宓家嫂子在院子里学编的样子,问道: “是送给我的吗?” 林悠说:“说是端午能辟邪。我编的不好,要不等我再练练,编条好的给你。” 说完,林悠就想把五色绳收回衣袋,却被韩霁拦着,将五色绳抽到自己手中,左右翻看了两眼,又递还给林悠。 林悠以为他不要,却听他说: “替我戴上。” 五色绳要扣绳结,一只手不好弄。 林悠松了口气,把印章收入随身荷包,双手并用替韩霁把五色绳戴在手腕上。 韩霁翻转两下手腕,说:“挺好的,我很喜欢。谢谢。” “不客气。” 两人在韩霁的房门口站着,感觉好像没什么话说了,却又好像有满肚子的话想与对方说。 半晌后,林悠指了指韩霁房间,提醒说: “快去洗吧,水要凉了。” “好。”韩霁应声后,进门前想起一件事,对林悠说:“对了,我舅舅来信,说过两天到江宁,届时顺便要来家里一趟。” “你舅舅?”林悠问。 “对。亲舅舅。” 韩霁见林悠神情担忧,说:“他不凶的。” 林悠在脑中回想韩霁的舅舅——海平江,一个后期等韩霁入主内阁,开放海域通商后,第一个吃螃蟹,通过海运成为西宋朝第一首富的男人! 他过两天要来安阳县看望韩霁,那他一定已经知道了韩霁之前在安阳县遭遇的事情了吧。 虽说现在韩霁大概不会跟她追究过往了,但马上又要见到一个将来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林悠总归心有戚戚。 ** 韩霁的舅舅海平江在端午节那天如约而至,林悠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将来商海驰骋,所向披靡的未来西宋首富,海平江先生。 他三十来岁,做文士打扮,留着一缕山羊胡,看着不像做生意的,反倒像个教书先生。 因为知道他大概就是今天到,所以林悠一早就起来准备今天的待客菜肴,中午时分,海平江的牛车停在韩家门外。 韩霁坐在廊下看书,见他到了便赶忙迎出去。 海平江就带了个老随从,将牛车上的礼物一趟一趟的搬进韩家小院儿。 同样是韩家的人来看望韩霁,海平江带的礼可比卫国公府那些人带的重多了。 什么人参鹿茸,名贵药酒,皮草绸缎等等,知道的说他是来看望外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韩家盘下来开店铺呢。 林悠看着流水般搬进来的礼物,不由得感慨——这就是首富的魄力吗?壕无人性! 那边海家的常随还在一趟趟搬东西进门,韩霁领着海平江到院子里,韩霁对站在厨房门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的林悠招了招手,说: “九娘,来见过舅舅。” 林悠被召唤上前,拘谨的向海平江行礼。 海平江已经在信中听外甥提过林悠这个人,对她的来历和过往也知之一二,自然也知道外甥初初流落安阳县时所受的那些委屈。 因此,他对林悠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但如今亲眼见了她,林悠良好的外在形象倒是让海平江稍稍改观一些,至少外甥身边有这样一个容貌还算出挑的女子陪伴,还不算太糟糕。 “你这孩子,若非阚大人写信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安阳县落了脚。” 韩霁请海平江到廊下的茶桌旁坐,林悠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红泥小炉,小炉上面放着一只水壶,因为韩霁喜欢喝茶,偶尔会犯茶瘾,坐在这里老半天,就为了泡出一杯色泽香味皆属上品的好茶,所以林悠在收到《海棠图》的画金后,就去店里把韩霁早就看上的一套茶具给买了回来。 “在哪落脚都一样,若告诉你们,凭的叫你们多担忧。”韩霁说着话,手里也不闲,将他珍藏的好茶取出来,等水开了泡。 海平江佯做生气,小声斥道: “说的什么话!你娘走的突然,你爹又素来瞧不上我海家,我说句不好听的,从前我就想过,只要你娘一走,你在韩家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去年年底,你外祖才在阚大人的贺年信中得知你在安阳县之事,当时他就说要亲自来找你,我们怕他舟车劳顿,硬是按下,准备过年后来看你,谁知年初收到你信,你说你要考功名,让我们晚些再来,一直蹉跎到今日,可算见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