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倒不是指着书楼的钱过生活,只是不想闲着,生意好一点他gān的起劲些。 得知林悠在帮朋友找屋子,便主动提出把自家一处小院儿租给他们,价钱要的很便宜。 月氏出了月子,他们就着手搬家了。 月氏身子还弱着,又要带孩子,宓敬是个文弱书生,靠他们夫妻俩一点点的搬得费好些事,于是林悠和韩霁也去帮忙,好一通忙活之后,不知不觉就错过了饭点,林悠提出她回去做饭,但宓敬却说请他们出去吃饭。 一来难得高兴,二来感谢林悠为他们找了这么合适的院子,之前宓敬也在外面找过一圈,好的太贵,贵的不好,总之很难,如今这院子很宽敞,离街近,邻居多,价格还特别公道,宓敬夫妻很感谢林悠;二来孩子出生后,宓敬夫妻没给孩子摆个满月酒,这回便充当孩子满月酒了。 韩霁赞同,问宓敬:“位置订好了吗?” “放心,订好了,就是今日。” 两人好似对暗号似的说了两句,月氏和林悠对望一眼,都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 一行人上街去了。 林悠扶着戴帷帽的月氏,宓敬怀里抱着襁褓,肩上背着尿布袋子,孩子如今刚吃了奶睡下。韩霁则走在林悠身旁,很快就到了今日他们要吃饭的云鹤饭庄。 小二认出宓敬,见着他就迎上来,说: “客官来啦,二楼雅间已经备好,请请请。” 看来真是早就来预定过了,林悠悄悄对韩霁说: “若真是孩子满月酒,咱两手空空,啥也没带,是不是不太好?” 韩霁勾唇,还未说话,走在前头的宓敬听见了,回道: “弟妹实在太客气了,也不是什么满月酒,就是想答谢贤夫妇二人,快别客气了,请。” 到了楼上雅间,宓敬招呼大家坐下,他们这个位置很好,侧首就能看见楼下的街景。 “我昨儿卖了两幅字,价格挺不错,所以今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莫要替我省钱!” 宓敬也算是突破了自我,从前他始终觉得文人该保有文人的风骨和气节,卖字什么的不太好看,可看着妻子日渐消瘦,孩儿嗷嗷待哺,他发现自己空有一身风骨,却并不能给妻儿过上好日子。 又见韩霁夫妻的相处方式,看得出来韩家的生活并不缺钱,但韩霁仍愿意让妻子在外做工,他没有qiáng行要妻子一定得留在家里料理家事,光是这一点,宓敬觉得自己就比韩霁不如。 文人的风骨,在不能保证家人生活的时候就称不上是风骨,只能算是一些迂腐陈旧的习气。 于是他想通了,连夜写了两幅字拿出去卖,所幸对他的字感兴趣的人不少,两幅字卖出了好价钱,有了这笔钱,他可以让妻儿在这个冬天不必挨饿受冻,这比苦守那所谓的文人气节不知要高尚多少。 菜肴上桌,宓敬为韩霁斟酒,月氏和林悠喝的是这家饭庄特制的果酿,很是鲜甜。 几人gān杯,为身在异乡有缘结识而gān杯。 酒过三巡,宓敬和韩霁凑在一起说八股,林悠和月氏都不怎么听得懂,正好孩子醒了,两人便凑在一处看孩子。 这时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官府敲锣的声音,宓敬jīng神一震: “来了。” 韩霁颔首,起身站到栏杆边。 林悠见他们这般,不禁问:“你们看什么呢?” “来。” 韩霁回头对林悠招手,林悠将月氏带来给孩子解闷的拨làng鼓放下,去到韩霁身边特意为她空出来的位置,探身往街上看去。 就看见官差从街口押着几个人过来,道路两边很快就聚集了看热闹的百姓,很快认出被官兵押解而来的几人是谁。 “是周老狗一家。” 周家在安阳县鱼肉乡里两辈人,不少乡邻都被他们欺负过,敢怒不敢言,便悄悄在背后给周家掌柜起了个‘周老狗’的外号。 这个外号看来流传很广,因为很多不明所以的百姓听到这个外号之后就知道官兵押解的犯人是谁,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哼,这家王八羔子早该挨收拾了!” “就是!老天爷可算是开眼了。” ”扔他——” 不知从谁开始的,一堆堆烂菜叶臭jī蛋砸向了被锁住的周玉才一家。 林悠看着糊涂,问:“他家怎么突然犯事了?” 周家在安阳县还是挺有势力的,属于地头蛇,所以周玉才在安阳县才会有恃无恐,横行乡里。 这样的地头蛇,一般人出手还真动不了他。 宓敬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厮活该!” 九娘给孩子换好了尿布,抱着襁褓也凑过来看,瞧见被臭jī蛋烂菜叶砸得láng狈不堪的周玉才,想起那日的糟心事,愤然啐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