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苗苗的声音吗?”电话那端的人问。 “……嗯。” “你可得告诉她注意点蒋风来,一出狱就四处打听你们的消息,肯定还想去找你们。” 夏沁雪紧紧握着手机,脸色一寸一寸变得惨白,“他不是还有两三个月才出来吗?” 好友在那边说:“听说减刑了。不过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和苗苗在哪里,他蹲了十多年大牢,想找到你们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慰的话在人六神无主的时候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夏沁雪稳了稳心神,声音透着紧绷后的嘶哑,“你说的对,我和小眠连名字都改了,他一定找不到我们。” 当初逃难似的来到申城,除了现金之外她们什么都没有带。户口靠许家迁了出来,随后她和小眠都改成了现在的名字。那个垃圾脱离社会生活十年,想找她们并不是容易的事。 挂断电话,夏沁雪做了几个深呼吸,打开门神色自然的走了出去。 夏轻眠刚剥了个桔子,掰一半递给她,“刚跟谁讲电话呢?” “你徐姨,很久没联系找我聊聊天。” 以前在老家生活的时候,这个徐姨帮了不少忙。给夏沁雪找工作,调节家庭纠纷,甚至在她遭受家bào的时候帮忙去妇联申诉。 这是夏轻眠十五岁之前遇到的唯一一个好人,也是童年鲜少感受到的温暖。 夏轻眠没多问,指着玄关的东西道:“这是哪来的啊?” “我买的。” “买这些gān嘛?你想吃可以告诉我,我去买就行了。” “不是我要吃。”被电话内容弄得心神不宁,夏沁雪差点忘记要做什么,“许老住院了,你一会儿提着这些东西去看看他。” 夏轻眠没吭声,直到咽下最后一瓣橘子才应到,“哦。” “你出差那段时间……”夏沁雪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钩针,有些欲言又止,“许谨修来过几次。” “他来gān什么?” “就是过来看看。上次我不是住院了吗。每次来都拿了好多东西,我没收,都让他拿回去了。” 夏轻眠听得眉间皱起一座山丘。以前不见他这般殷勤,就在解除婚约前还出口冷嘲热讽。现在这一出又是给谁看。 “他何必。”反正她不领情,并且很反感。 夏沁雪明白这道坎没有那么快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还惦记着好友说的话,总有些心神不宁。 放下钩了一半的椅子脚套,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音音上次不是说给你介绍相亲对象,有眉目了吗?” “她怎么把这件事跟你说了。” “就上次来看我,聊了会儿天。” 夏轻眠想起早上的话,淡淡嗯了一声:“过几天应该会见个面。” 夏沁雪顿时喜上眉梢,“那太好了。” 要是能成就多了个人保护夏轻眠,她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 许老爷子染上了风寒没在意,进而转成了肺炎。夏轻眠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家刚打完吊针,见她来了顿时一脸欣喜,挥着苍老的手招呼她过去坐。 “都跟你母亲说了不用专门跑这一趟,她就是不听。” “应该的,许久没见了我也记挂您。” 许书清躺在病chuáng上,病号服下身子骨瘦如柴。人还算jīng神,可照比上次见面苍老了不是一星半点。 夏轻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记挂我啊你就多回来看看。人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 “您别乱说。” 许书清笑得释然,“都有这么一天。当年不是你外公替我挡了一刀,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夏轻眠嗓子发紧,轻轻掖了掖被角,“所以您要带着我外公那份儿一起好好生活。” 许书清拍拍她手背,叹气,“是阿修没福气。” “那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 “好好好。那你给我讲讲宁城古墓的事儿吧。知道消息时差点吓死我,听说你没事这口气才顺过来。” “好啊,您不知道,当时可惊险了。”夏轻眠拉了把椅子坐在chuáng边,声情并茂的讲故事。 许书清听得津津有味,没多久就睡着了。天色暗了下去,房间里没开灯,夏轻眠在昏暗的光影中坐了一会儿,等护工来了才悄悄离开。 好巧不巧,在走廊里遇到了许谨修。 他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周身透着一股寒气。头发剪短了一些,眉眼的棱角愈发锋利。 “什么时候过来的?” “三点多。” 他点点头,“爷爷见到你很开心吧?” “还行。”夏轻眠不欲与他寒暄,低头看了眼时间,“你忙,我先走了。” 许谨修眼色蓦地一沉。 擦肩而过,他虚拢的掌心慢慢成拳。极力忍耐才没有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