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同样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女人。 目光呆滞,看着远方。 只见嘴唇不断上下张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嫂!” 宋谦走到女人跟前,喊道。 女人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宋谦,许久才终于发出了声音。 “嘿嘿……”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拄着一个木制的拐杖,走了出来。 只有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裤腿随着移动,荡来荡去。 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如同冰箱里的鸡爪一般以诡异的姿态蜷缩着。 中年人名叫张栓,约么五十来岁。 “四爷,你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家里啥都不缺!” 然后,看向宋谦,仔细的看、仔细的思索,却依旧想不起来眼前这个衣着华丽、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是谁。 “你是……” 宋谦说:“大哥,是我,小谦!” 张栓又思索了良久,才恍然大悟的说:“你是红军叔家的小谦啊!这么多年没见,都不认识啦!” 宋谦鼻头微酸,强笑道:“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大哥你这腿……” 张栓从小就有小儿麻痹,可那条腿却还是完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少了一条腿,对别的家庭,或许是日子难过些。 可对于张栓一家,那就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因为小儿麻痹,因为穷,张栓娶了个傻子媳妇,没想到生个孩子,还是傻子。 本就有残疾的张栓,日子就过的苦,现在腿又断了,连日常生活都成了问题。 张栓神色一黯,而后又笑了起来,说:“去年干活的时候被石头砸了,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少了一条腿都算不上大事儿? 可能对这个家、对张栓来说,除了生死外,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宋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爷说:“老大还好吧?” 老大就是张栓放父亲,家里排行老大。 张栓说:“还行,没啥事儿!快进屋里坐吧!我去给你们炖两个鸡蛋。” 宋谦连忙说:“大哥……不……” 话没说完,就被四爷打断了。 “去吧,我们去和老大说说话!” 宋谦疑惑的看向四爷。 张栓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麻烦他呢? 四爷看着艰难往屋檐下灶火走去的张栓,说:“他是男人!撑起这个家的男人!” 宋谦双目微润,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走吧!进去吧!” 四爷说着,往屋里走去。 宋谦紧随其后。 屋子里也是红砖墙,称得上家具的,只有正对门口可以称得上是古董的一张四方桌。 空地上,全都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四爷脚步没有停,往里间走去。 一进入里间,宋谦就闻到一股浓郁到化为实质的臭味。 像是屎尿的味道、又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房间中摆着两张床,一个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柜子。 床上的铺盖破旧、脏乱,床边的地上,堆着衣服。 靠窗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老年男人! 宋谦看着床上的人,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怀疑的喊道:“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