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手掌覆在狮王身上,寒光一闪,从狮王体内掏出来一颗鹅卵石大的内丹,囫囵个的就给吞了,转身便走。 楚茨眼神一凛,低声问昆仑:"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么?" "是鹗,但它的爪子是虎爪。" "多少年。" "一万年不到。" 楚茨舔舔嘴唇:"我能吃它么?他刚刚吃了一头一万岁狮子王的内丹,大补。" "恐怕打不过。" 楚茨:"……不是还有你么?" 昆仑:"啊?我不动手的。" "好啦知道你不动手,我若是寻猎物还需要你帮忙的话像什么样子,不过吃不到这只鹗,"楚茨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昆仑看着她失落的表情,想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道:"要不然我把它抓过来吧,给你吃。" 她下了决心似的,自己给自己打气:"嗯。" 她说了便要做,摸了摸背上的长剑,扶正了,然后慢慢的从还没有回过神的人群里走出来,跟上那青年人。 青年若有所感,回过头对上一个小剑修,那剑修模样生得清秀,白白净净的,眼神温驯无害,凌厉的眼神下意识就缓和下来,他点了点头,当做是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前走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楚茨一把带过昆仑:"你在做什么?" "帮你抓它。" 楚茨抚额:"我就是开个玩笑,随口说说而已,又不是见谁都想吃,笨石头。" 昆仑眼里的神采慢慢暗下去。 楚茨立刻改口:"不过这只鹗我的确想吞了,但是它既然能轻易把一头上万岁的狮王打败,自己本身道行却不及人家,可见是天生的筋qiáng骨健,也许大有来头呢?我们在外头行事,还是小心为上。你说对不对?" 昆仑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高兴了?"楚茨问。 昆仑抿着嘴,摇头。 "为什么不高兴?" 昆仑:"……没有。" "眉毛都要耷拉到耳朵上了,还说没有?" 昆仑抿出一个笑容来:"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没什么能够为你做的,有一点……应该是失落的感觉。" "你不是在我身边么?这就是你做的最好的事情了。"楚茨两手握着她的手,道,"若是找不见你,我会疯掉的。"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下次你给我捉一个背景简单的吃好不好?"她晃着昆仑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好不好嘛?" 若是姜央在这里,怕是连牙齿都要吓掉了。她这个王为了哄女人,真是脸皮都不要了,很快就可以赶上那个大梁国的劳什子圣女莲了。 昆仑定定的瞧着她的眼睛:"那……说好了。" 楚茨:"说好了。" 昆仑这才露出一点微末的笑意来。 她做过错事,又将心脏给了女娲补天,是以常常会觉得亏欠楚茨许多,让她做一点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与她来说,也是莫大的恩赐了。 "昆仑你看,那只鹗又和人打起来了。"楚茨忽然道。 昆仑扭头一看,果然如此,而且这次的对手不止一个,规矩齐整,数十人一列,共六列,分明就是城主府的护卫军。 "那只鹗"----荆默才打算离开这里,迎面又撞上一队护卫军,为首的那人怀里掏出来一块黑漆漆的令牌,道:"留步,城主有请。" 围观的人、妖、仙无不哗然,城主府好招揽人才众人皆知,可近年来没有一个有此殊荣的。 可这个步留的,在荆默眼里看来就是张扬跋扈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张扬跋扈之人,头先那头狮子jing,他不打算收拾的,奈何挡了太久的路,只好把它内丹取出来当糖豆吃了。 荆默正眼都不瞧那个护卫长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这简直就是公然打城主府的脸了。 护卫长是城主女婿的弟弟,今年刚刚满八千岁,算是这一代中比较杰出的孩子了,他沉默着把手里的长戟举起来,身后数十卫军便同时将长/枪对准荆默。 整齐划一,冷铁开刃。 荆默头也不抬道:"滚。" "无关人等避让!"护卫长高声道。 围着的人赶紧让出来宽敞的一大块地方,昆仑和楚茨也随着人群往后挪了几步。 护卫长一按长戟:"大家伙跟我上!" 楚茨终于第二次见到他的兵器,那是一只虎爪。荆默右手五指屈起来,原本算得上gān净的一只手顷刻间布满了金huáng色的皮毛,他化指为爪,轻而易举的夹住了一位护卫军的□□,手腕一翻,那卫军双手脱力,□□竟不受控制的脱了手,直直的飞往他对面的兄弟。 幸亏那人躲得快,否则非得当场刺个血窟窿出来不可。 护卫长当机立断道:"把枪扔了,化形。" láng是群居动物,三头两头不可怕,二三十头恐怕心里要开始打怵了,如果是五六十头láng一起盯着你,那是什么感觉? 楚茨便是不惧láng,光看着这些嘴角流涎、眼睛发光的一大群也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那被láng群包围的青年人嘴里发出一声清啸,先是双手化为羽,双足化为爪,然后双臂一振,极快地跃上了天空,墨黑色的眼珠在高空冷冷的俯视着群láng。 确然是鹗没错,然而体型也是比寻常的鹗放大了数百倍,他翅羽深蓝近黑,其状如雕,赤色的长喙微张,发出清厉的啸声,音如晨鹄,láng群俱是一震,抖擞了皮毛,纷纷作出应战之态。 那只鹗在半空中盘桓了两圈,忽然就以势不可挡之势俯冲下来,翅羽带起的腥风几乎刮飞了半条街道,等它再次盘桓在半空的时候,口中已经叼了一头láng的尸体。 这一招兔起鹘落,连楚茨都暗地里叫了一声好。 但她下一个想法立刻变成了:如果能把这只鹗吞了,得增长多少修为啊。 昆仑看了看默默咽口水的楚茨,又盯着半空中的鹗看了一会儿,眼睛极缓的眨了几下。 丧失了一个伙伴并没有让láng群感到沮丧,而是在荆默第二次俯冲下来更加凶猛的扑了上去,牙寒齿冷,似乎要连皮带肉都给撕下来才行。 láng群渐成合围之势,荆默越难越挑突破口。地面上已经有了十具护卫军的láng尸,而荆默的左翼也已负伤,黑色的血顺着他的爪缝淌下来,滴在地面上。 昆仑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握紧,惊讶的扭头去看楚茨,见她双目已然泛红,不是人类的流泪,而是金色的瞳仁外漫有一圈红色的光,实在诡异极了。 昆仑听见她的低喃:"他的血……" 昆仑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唇:"嗯?血怎么了?" 楚茨闭目,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有我很想要的东西的气味。" 然后她像是忽然惊醒似的,飞快的说道:"快按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