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简余墨每每提起总是懊恼不已。jinchenghbgc.com 简余墨将花放在碑前,打开来时带的一瓶白酒,将酒洒在墓前,又点了三支烟,放在旁边。 简余墨说:“爸,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沈乔来给您拜年。” 沈乔连忙说:“叔叔,新年好。” 接着简余墨便沉默的站在碑前,微微蹙起眉头。寒风吹乱他的头发,吹的他嘴唇干裂。沈乔站在他身边,安静的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余墨忽然说:“沈乔,和我爸说再见吧。” “啊?”沈乔疑惑的望向他。 简余墨笑,回头看沈乔,“咱们分手吧。”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一刻,对他来说,也许是真正的解脱。他费尽心思把她绑在身边,可是他已经累了,绑不下去了。 简余墨回眸望着碑上的照片:“你是我爸认定的儿媳妇,今天带你来看他,就是想通知他我们分手了,我虽然让他失望,但是相信他会原谅我的。” 沈乔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股子酸涩的感觉,争前恐后的往上涌,涌到鼻子、涌入眼眶。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和lris在一起,现在她怀孕了,我要和她结婚。沈乔,是我对不起你。” 沉吟了片刻,简余墨继续说:“但是我也知道,你早已经不爱我,和我分开,对你来说才是解脱,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不必为了我而担心害怕,裹足不前。” “简……” 简余墨打断沈乔的话,闭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的生意的确出了一些问题,但是远没有破产那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能那么容易‘起死回生’,就连车祸,也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没有伤及颅骨,更没有昏迷,只不过轻轻擦伤,我串通了医生和护士,让他们配合我。我‘昏迷’时,医生打给你的那通电话,也是骗你的。” 说完,简余墨睁开双眸,望着已经石化的沈乔。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冰凉的脸颊,轻轻拂过她干涩的唇,“joe,你还爱不爱我,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你为了任务,和杨乾每天朝夕相处,我不可能不担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要你沉下心和他相处,你一定会爱上他。为了不让你离开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在那种情况下离我而去,你会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而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继续爱着我。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简余墨苦笑着摇头,“但是,我错了。” 沈乔震惊于简余墨的话,许久都没办法从震惊中逃脱出来。简余墨没有破产,没有受伤,他所做的那一切无非是想挽回自己。 那她后来做的那些又为了什么? 不对,不能怪简余墨,只怪她的心不坚定,她不相信自己能爱杨乾胜过简余墨,她以为那时只不过是一时的心动罢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必定会慢慢消散在心头。 何止简余墨不了解她,就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沈乔,这二十多年来,你究竟是怎么糊糊涂涂活下来的? “绑的了你的人,绑不住你的心,我可以在你不爱他的时候占据你的心,但是当你真的爱上他之后,又哪有我的立足之地?沈乔,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恨你? “你在我身边,却时不时的出神,你再也没有开怀的笑过,明亮的双眸里总是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你甚至,不愿意让我碰你。”简余墨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助的摇头:“我真的不确定,你在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了另外的人?那只泰迪熊,还有那对水晶耳饰,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知道那是他送你的。你虽然把泰迪扔在储物间,可是你总是在出入储物间时,站在它面前,冥思出神,那时候,你在想着谁?那对耳饰,你总会戴着,甚至有时候和衣服颜色样式不搭,你也不愿取下。你说水晶的磁场有益于身体健康,joe,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自欺欺人?” ☆、(二十)就是犯贱啊 从墓园出来时,沈乔一直神情恍惚,脚下的路砖甚至开始飘摇晃动,一个没站稳,沈乔便崴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简余墨听到动静,赶紧回身蹲下去看她,神色焦急的问:“怎么样?痛不痛?” 沈乔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紧,摇着头说:“没事,前段时间脚被车撵了一下,有时候走路久了就是会偶尔脚软,不碍事的。” 简余墨急着追问:“怎么会被车撵?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沈乔说:“是电动车,根本没事儿,第二天我就上班去了,大家都没在意,所以也没通知你。” 说完,沈乔的手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但是脚踝也有些疼,最终还是徒劳无果。简余墨抿着唇,打横抱起她,快步走下山。 “你别误会,虽然分手,我们也是朋友,关心朋友理所应当。” “嗯。”沈乔重重的点头,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 简余墨开车,将沈乔送往医院。 如今的过年,早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等待已久的激动,年味也越来越淡,过完除夕夜和大年初一,这年就像是彻底过完一般。 傍晚,趁着最后一点儿年味,张启拉拢了一大帮子人庆祝新年到来。无事的杨乾已经在家里晃荡了两天,于是接到电话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赴局而去。 偌大的场子里,纸醉金迷、妖孽横生,条顺又漂亮的姑娘成群结队,杨乾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张启从一众美女中挤出来,坐在杨乾身边,看着他怏怏的样子,打趣道:“不就是盛妹妹不理你,犯不着这么不开心,来吧,这儿美人儿要多少有多少,随你挑!” 杨乾仰脖喝了一口啤酒,“没兴趣。” 张启双眼闪着精光凑近杨乾,有些激动的说:“听说姓简的最近行为不检点,没准他和沈乔也快要闹崩了,你如果实在是放不下,你就趁此良机,接收了沈乔吧。” 杨乾忽然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到地上,此举不仅吓了张启一跳,瓶子碎裂的声音也引得一众人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可是他们不知道事因为何,所以不敢轻易开口劝慰。 张启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把杨乾惹得妥妥的。 张启梗着脖子冲着一众看过来的人,高声吼道:“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都给老子滚蛋!” 场子里音乐依旧噪杂震耳,但是人却开始散去,张老七那一声吼,吓得大家鸟作兽散,不敢再留。 直到人走光,偌大的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灯光依旧昏暗,音乐声音小了许多。张启搔着头发,紧皱着眉:“好好的,你急什么眼?” 杨乾另外拿起一瓶酒,继续喝着,“我乐意。” 张启啐了一口,“乐什么意啊,放不下就别咬牙撑着,咱们的赌约还有效,你能娶回沈乔,哥几个就给你跳脱衣舞。” 杨乾怒急嚷嚷着:“啊呸!她被人劈腿了,凭什么我就得去接收?她谁啊?我谁啊?我有那么贱吗我?得不到她的人,就只能等着她被甩,哎哟喂,我怎么那么爱她啊我!” “喂喂喂,别说昏话,你承不承认你爱死她了!” 杨乾没好气儿的冷哼:“承认个屁!” “别满嘴喷粪,好好说话。” 杨乾扔了酒瓶子,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条已经找出新肉的疤,但是又长又丑,这辈子估计也消不了。杨乾双眼通红,“看见了吗?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张启盯着伤疤,咽了咽口水,“别说是沈乔伤的。” 杨乾咬着后牙,隔空随便指着,狠狠的说:“她为了和那个姓简的长相厮守,为了让我死心,她替我挡了一枪,枪口原本就是对着我的,她没有配枪,她只是负责外交而已,可是她却忽然冲过来推开我。那一枪再偏一下就会射穿心脏,她哪是傻?那是他妈的不要命啊!可是你知道她受伤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她说什么?” 张启茫然的摇头。 杨乾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颓丧着肩膀,灯光映在他晶莹的双眸中,那里闪着细细碎碎却又失火落魄的光,“她说,她没办法给我爱情,她还不清我对她的好,所以那一枪,只当是还债,我还曾白痴的以为,她是爱我的……”杨乾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敢动分毫,因为不想没出息的流眼泪,可是呼吸的颤抖不受他的控制。 张启傻了,他可从没见过清醒正常状态下哭的杨乾…… 杨乾偏头,伸手抹掉眼泪,拿起酒瓶,几乎一口气将瓶中酒喝干喝尽。 那之后,任务结束,沈乔留在美国治疗,他根本不敢再见她,连滚带爬狼狈至极的滚回国,从此不敢跟她有任何瓜葛,生怕把她逼上绝路。他心碎,懊悔,同时也恨她。她居然不爱他到这种地步,宁可死,也不要他…… 张启失神的望着前方,忽然低声喃喃着:“也许,她是爱你胜过爱自己,所以宁愿自己挨枪子,也不要让你受伤呢?” 杨乾努力想听清,可仍然是模糊,他看着张启问:“你说什么?”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杨乾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键,“怎么了?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嗯。” 挂断电话,杨乾晃悠悠的站起来,拔腿就要走。张启赶紧拦住他,皱眉问道:“去哪儿啊?” “盛夏在医院,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去看看。” 张启没好气的嚷:“你这模样怎么开车啊?等着,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拿出电话开始安排。 杨乾又坐回沙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从夜场到医院,一路吹着寒风,酒劲散了大半。杨乾在急诊室外的休息处找到了盛夏,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静,而她白皙的额头上,却突兀的贴着白色纱布。 看到杨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急诊楼,盛夏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贴近他胸膛的那一刻,她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杨乾抚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先别哭。” 盛夏摇摇头,却依然哭个不停。 杨乾轻轻推开她,皱眉打量着她额头的伤,“怎么弄得?” 盛夏吸吸鼻子,小声说:“不小心碰了一下。” “什么碰的?” “真的没事,”盛夏抹掉眼泪,笑着说:“就是一看见你,太高兴,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以为你不会来了”说着,她又扑进杨乾怀里,低声说:“我好想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余墨送沈乔到医院,急诊的医生检查了一下,问她的脚是不是曾经受过伤。沈乔如是回答,医生简单开了方子,说:“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不要走太多路,注意休息。” 简余墨问:“医生,她的脚踝没事吧?” “没事儿,别担心。” 沈乔接过方子,笑着跟医生道谢,便慢悠悠的走出急诊室,扭头笑着对简余墨说:“看吧,我就说没事儿,你还不信。” 简余墨沉声说:“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说着,沈乔的声音低了下去,步子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神色也变了变。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的收紧成拳头,修剪整洁的指甲陷入手掌心的肉里。 简余墨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杨乾,而他的怀里此时抱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引来不少人的回望。 杨乾抬眸,无意间看到了沈乔,当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简余墨。他墨色的眸子顿时收紧,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本来坐着休息的张启看到了相携出现的沈乔和简余墨,让他瞠目不解的是,为什么简余墨背叛了沈乔,她还能和他安然无恙的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啊对了,她来医院干什么?难不成是陪着lris堕胎…… 张启瞟了一眼杨乾,看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说:“走吧走吧,既然没事儿就别再医院杵着了,怪不吉利的,尤其是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啊,走走,赶紧找个吉利的地方压压惊。” 杨乾神色缓了缓,拉着盛夏的手率先离开。张启暗暗缓了口气,回头看沈乔。 张启像是没事似的,笑嘻嘻的走过去,朗声道:“大年初一能在医院碰见,当真是太巧了。” 不得不说,杨乾的那番话,让张启在此时看到沈乔之后,尤其是她和简余墨站在一起,心里非常不舒服。杨乾可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即便是再混蛋,他们可以打他骂他,别人就是不行。一个丫头片子,她凭什么虐的他浑身上下都不好? 沈乔听出话音儿不对,心里泛着苦涩,勉强咧着嘴角笑着点头,“你们谁不舒服吗?” 张启高声说:“没有,非常好,大过年不舒服,多不吉利啊。” “嗯,是啊,”沈乔恍然的点头,接着催促道:“你们不是要走了吗?快走吧,还有人等着你呢。” 张启仰着下巴睥睨的望着简余墨,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举起右手掌:“既然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开,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二位,回见。” 张启的身影消失之后,沈乔才慢慢挪动着腿往前走,她坚持不要简余墨扶,于是走的非常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