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商量。”夜莺语气硬邦邦的,视线逐渐下移,落在阙湉汐小腹处,微微挑了下巴。 阙湉汐嘴角抽搐两下,“好,我明白了。” 迷茫的灰雾中,遥遥传来轰隆隆的摩托三轮突突声。 阙湉汐立刻向侧挪了两步,将过近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些。 摩托三轮沿着原来的行进轨迹,穿透灰雾驶了过来,阙湉汐依稀可以看到,驾驶位置上坐了两个人。 瘦高的人形不停手掌呼她旁边那颗圆脑袋,气急败坏的女声随着距离拉近越来越清晰。 “涨能耐了啊你!行啊东子!想抛妻是不?!” “咋地?想让我守寡是吧?坑死我是吧?你咋恁能呢你!” “咋不给你能死呢?” 东子一动不动,任她打骂,始终稳如泰山地驾驶着往前跑。 阙湉汐忙出声喊:“东子,小新!” 她再不喊这俩人能再跑一圈。 “欸?”小新一声惊呼,东子将车停了下来。 “我之前拉你时就想说来着,”阙湉汐忍俊不禁,“这在咱们那边叫‘鬼打墙’,没用的,怎么走都还会回来。” “哦!”小新恍然,又是一巴掌甩东子背上,“听见了吧?人家早就知道结果!就怕你这种猪队友,脑子蠢还自作聪明,事先商量一下会死啊?” 东子一声不吭,但看着小新的目光满是深情和纵容。 “不,”夜莺难得主动搭腔,“已经很好了。” “真的!”阙湉汐诚恳点头,“你看我真诚的眼睛!” 这话是真是真心的不能再真了。经历过阿元小雅那种真正的猪队友后,对阙湉汐和夜莺来说,小新东子简直是神队友。 任静看着像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动静的样子,但好歹没有魂飞魄散,阙湉汐稍放心了些。 阙湉汐抬起手腕看了眼,此时已经深夜一点钟。 次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四个人分配了轮流值夜盯着任静,保证每个人都能睡会儿。 清晨的阳光穿透迷蒙雾气,将灰蒙蒙的雾渡成白茫茫,而后雾气越来越稀薄,最后全都散开。 任静姿势未变,但看起来脆弱了许多,好似再照一会儿就会被光线穿透化成透明空气。 阙湉汐将这个感觉说出来后,夜莺神色有些凝重。 几人立即决定出发,三轮摩托轰鸣着,朝西边沿路返回。 许是任静意识里本就走不出多远,摩托没轰多久就到了破村。 栅栏后,村民们负着手站的密密麻麻。他们面无表情,全都一语不发,不少人目光中都透着没藏好的狠戾。 气氛十分凝滞。 东子扛着任静,踩着车斗下车的声音砰砰乱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无比突兀。 像bào风雨前的宁静。 栅栏吱嘎一声打开,阙湉汐深吸一口气,手忽然被握住了。 她不由抬头,夜莺唇角勾起,与她十指相扣。 另一边小新搀着东子胳膊,四人顶着灼灼目光,一步步走进村子。 栅栏砰地阖上,村民们自动挪步,围成个圈将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还敢回来!”瘸子马的嘶吼打破了僵持,“把我媳妇放下来!” 阙湉汐环视着周围村民的脸,一个个仔细打量,希望从中发现端倪。 东子将任静放下来,瘸子马刚艰难地接住她的身体,任静忽然睁开眼来。 任静空dòng的眼神逐渐凝聚,她看着身边令人作呕的那张脸,用力一推,自己一个踉跄坐到地上。 “你这娘们!”瘸子马抡起拐棍就要打。 东子抬手攥住拐棍,任瘸子马一阵撕扯乱叫也夺不回去,反而像个滑稽的小丑。 阙湉汐丝毫不担心任静会乱说话,她是绝不敢说出这一群人是要跟着自己回家的。 阙湉汐只担心…… 村民们背后的手都伸了出来,一个个拎着菜刀、棍子、镰刀、石头…… 靠…… 阙湉汐深吸一口气,顺着气哈哈一笑后,热情洋溢地问:“乡亲们这是gān嘛呢?我们只不过出去兜个风,这不是回来了吗?担心我们也用不着生这么大气啊!” “哼!”村长撇着嘴角,拿棍子指着阙湉汐:“不知好歹!白眼láng!” “这我可不服,我要是白眼láng,我不就不回来了?”阙湉汐大声回道。 “你!”村长语塞。 是啊,他们也奇怪,真要跑怎么还会回来。 “你们不遵守规矩,就得被罚。”老吴婶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供着你们吃喝,你们就应该听话。” “对!” “就是!” 村里人纷纷叫嚷起来。 “好了好了,”阙湉汐气沉丹田,一嗓子压下那些嘈杂吵嚷声,“我们知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守规矩!乖乖听话!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