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涂歌眨了下眼目光淡淡的看了一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书房的朝向非常好,视野也够开阔,32层的高度站在窗前能看到远处江边的灯火。 “景豫一直很单纯,不会分辨坏和恶,对人不友善也不是防备,就是单纯的不会沟通。”傅明舟拿起桌上的合影随手递给她,“他十八岁生日的照片,看着跟现在好像没什么差别。” 涂歌接过来,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幸福的看着镜头,傅景豫不笑也能感觉到他的开心。 难怪收到短信后,他会如此反常。 在他心里,这世界上只有爸妈是可以信任的,他丝毫不怀疑发来短信的人的险恶用心。 对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试探他是否恢复了记忆。是林青峰还是何云筝? 傅明舟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景豫的高中和大学时期其实已经是正常人了,除了不爱说话,不喜欢跟同学jiāo际,没人知道他有病。” 涂歌也坐过去,目光落到窗外的某处,“何云筝很喜欢他。” 或者说真爱。 从小就知道傅景豫和正常人不一样,依然义无反顾的爱上。 “景豫没失忆之前很乖,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在我印象里他上高中后就没发过脾气。”傅明舟失笑,“云筝做事不喜欢旁人指手画脚,景豫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另一方面,叔叔婶婶还在时也喜欢她,不敢说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没有要求景豫跟她jiāo往。 四年前,景豫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占有欲,什么叫喜欢。 涂歌收了视线歪头看他,“跟我说说他没失踪前的事吧,我对他其实不怎么了解。” 认识的时候他就不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吐槽各种各样的不满。 傅明舟笑了下,从傅景豫小时候说起,说到高中时期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下号码紧张接通,“妈。”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下子站起来挂断电话抱歉道:“奶奶忽然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你也去睡吧。” 涂歌起身送他。 她没带衣服,洗了脸直接去客房睡下。 一觉睡醒,发现chuáng上很挤本能扭头。傅景豫盖着另外一chuáng被子挤在一旁,睡的十分安宁。就是脸上的伤看起来有点滑稽,还有点可怜。 涂歌好气又好笑,坐起来看他。 擦伤的额头开始结痂,左脸颧骨上有jī蛋那么大的瘀青。她要是再晚点找到他,没准那几个杀马特会把他丢到桥下去。 他钱包里没多少现金,手机不绑定任何卡。 伸手拨开他额头上的发丝,涂歌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擦伤的地方,傅景豫忽然睁开眼,目光茫然,“涂歌?” 由于长时间没开口,他的嗓音很哑很难听。 “早。”涂歌抱着被子看他,“你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傅景豫腾地一下红了脸,翻过身趴在chuáng上深深把头埋进枕头里,嘶哑的嗓音闷闷传出来,“我错了。” “哪件事?”涂歌憋着不笑。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做坏事被抓到的拉布拉多。 “去河州。”傅景豫的嗓音从枕头底下冒出来,“应该告诉你。” “人家短信上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涂歌伸手拿走枕头,“看着我,你是不是记得那组手机号码。” 傅景豫迟疑坐起来,抱着被子不敢看她,轻轻点了下头。 “还记得什么?”涂歌心跳加速。 傅景豫还是不敢看她,垂下的脑袋晃了晃。涂歌叹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把他才剪短的头发,“起来去刷牙,今天不去画廊,我一会开车带你去看展。” 傅景豫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放假?” 涂歌好笑点头。 冰箱里装满了菜,好几样的日期都是昨天打的,估计是老吴知道她放假提前给准备的。 涂歌给傅景豫煎了牛排和jī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拌了好多的老gān妈,一块端去餐厅。 “吃完你洗碗啊,你大哥要求我照顾你的起居,但是你也要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生活。”涂歌拿起筷子想了想又说,“过几天教你做饭,万一请不到合适的保姆,你也不至于饿死。” 还要教他泡泡面使用厨房的各种电器,工作量好像并不小。 画画要明天开始,傅景豫不反对的话,再过一周她可以去进一点过年的利是封、对联,还有给小朋友玩的LED灯气球去摆摊。 去年chūn节前一个星期她摆摊的收入,扣除本钱差不多有四千,今年虽然不用担心涂凯开学的学费,她自己的学费还差不少。 “我可以学。”傅景豫低头看看自己盘子里的jī蛋和牛排,又看看她碗里飘着红油的面,拿起刀叉一样切了一半给她,“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