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话,说过他都未必记得,粉丝倒一字不漏地全都编纂成册,写成故事流传甚远。 何必呢?都是虚妄。 曾经越是亲密如今越是难堪,每一次采访都要提及对方,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终于被问得烦了,一句“纪先生的事我不了解”,堵住了所有以为事有余地转圜的人的嘴。 “原来你们是真的分开了啊。” 不然呢。 唯一把言洲纪函之联系在一起的组合都解散了,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些什么?他不愿留,纪函之不愿走,注定分道扬镳注定殊途,他唯一后悔的是不该忍不住尝那一口如罂粟般的感情。 午夜梦回时误以为枕边软语是他,结果全是自己的错觉,他何尝不受伤。 而纪函之一点也不介意添些新谈资,分手之后每一首歌明里暗里都在骂他,cp粉狂欢着上了热搜,有人问他听了什么感受,言洲只回复了三个字:“退步了。” 纪函之不爱他写不出情歌了,当年那一段再也作不出完整的「撷思」。 而后八年果真如他所料,纪函之写了再多的歌,没有一首比得上分开以前的水平,就算拿奖也只是胜过别人,赢不了自己。 ……直到迟见的「撷思」横空出世。 前一段时间因为人情演了部烂片,他刚刚被骂了十万条,「撷思」一出cp粉黑粉群魔乱舞,拉黑删评都控制不住评论区,看到一条评论更是气卒:“……言听计从的意难平真好磕,绝不可能he是什么巅峰悲剧美学!” ……绝不可能he,他也不会让纪函之一个人独好。 「撷思」即便不再属于他,怎么能缀上不相干的人的名字,说到底更薄情的人还是纪函之。 ☆、爱恨皆不得 八月的天气炎热非常,新买的键盘快递出了问题,纪函之急着想用亲自出门一趟,回来就中暑了。 他躺在家里觉得难受,一整天人都怏怏不乐。 迟见打电话来时他正在喝藿香正气水,味道极其难以下咽:“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个画展,都是小孩子的作品,应该挺有意思的。” “今天不巧,”他打开电视随手调了个频道,“身体不舒服走不动。” “我过去看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他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吧。” 一见纪函之的脸色果真不好,迟见放下手中的东西,给他倒了杯冰水:“你今天是出门搬砖了不成。” 纪函之看着电视节目发呆,不一会儿响起一段耳熟的前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迟见先开了口:“这不是你的……” 他的歌和他的前队友。 言洲人模人样地唱着「撷思」,纪函之一听发现这厮居然还擅自进行了篡改,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我可没有授权给他,竟然还敢改我的调。” 迟见略一皱眉,改调倒不明显,最直接的是言洲把歌词都换了,是对他有多大意见? 受害者纪函之即刻发了微博维权:“未经著作人同意私自进行歌曲改编并盈利已经造成侵权行为”,配图是言洲深情演唱,拍得还挺好看。 他的粉丝大都清楚两人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一时都幸灾乐祸地疯狂圈起了言洲:“小纪让你来解释为什么要唱他的歌啦!唱就算了还把迟大的词都换掉是怎么回事啊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很快言洲转发回复:“好听吗。” 八年来言洲第一次服了软,使得纪函之觉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的歌当然好听……言洲把他修改许多遍的副歌又改回最初的版本,让他一下想起当年他没有来得及完整看过的言洲版「撷思」。 ……献什么殷勤?!他早就不需要! 迟见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消消火气。” 一和言洲有关他能战斗力爆表,喝了口水直奔主题:“好听也要给钱。” 谁知言洲觍着脸越说越气人:“谁欠谁还说不定,不如约个时间一次- xing -结清。” 纪函之觉得好笑:“你能赔得起?” 言洲不甘示弱:“钱债钱偿情债肉偿,有什么赔不起?” 这一句话太露骨,发出去后又被秒删,耐不住粉丝眼疾手快,早已截图留存。当事人都如此放得开,看客奔走相告激动不已,连载八年的意难平终于要迎来全新篇章,cp粉喜极而泣。 纪函之也看见了,言洲要是敢来他就抓他去做鸭,还要第一个光顾不花一分钱。 不一会儿经纪人给他来了电话,说是言洲请他见面详谈,不只是歌曲改编的事情,还有醉酒夜的收留之情。 迟见开车送他到酒店门口,问他需不需要人陪,纪函之大手一挥,“不必,我打言洲他是不敢还手的。” . 八年不见,岁月削去了言洲的少年意气,而纪函之还是当初十八岁的样子,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城市高处,落地窗外万家灯火。 言洲点了一根烟,纪函之闻了觉得难受起来,刚想起身去阳台透口气,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你在发烧?” 靠。 二十八岁的身体不像十八岁那样受得住各种折腾,今晚一役纪函之凭借一腔好胜之心坚持到了现场,腹稿打了八百遍要表演,结果火气在体内憋了一天……难怪要撑不住。 言洲也不见外,把人打横抱起,“迟见送你来的?这样他还能安心放你出来?” 纪函之在他怀里咳嗽起来,他想做什么从来没人拦得住,他想今天打言洲就得今天打,迟见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劝的。 言洲叫客房服务让人送了根体温计过来,一量38摄氏度,认命地绞了条毛巾给人擦身体。纪函之没忘记被他伺候的好处,哼哼唧唧地享用着,再说身上没剩下多少力气,只是为今天打不了言洲感到万分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