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放在心上。”谢祺借着倒酒的间隙也低声回应,“你也看到了,我都没打算搭理他。” 陌生人而已,任旁人说千百遍,属于他的荣誉依然属于他。 “我就知道你脾气好——不过将来你恐怕还得和他打jiāo道。” “嗯?” “他和……季晨是一个小组的,就是季晨今天邀请你进的组。” “那——那季晨说的小组人员变动?” “具体原因不好说,但是走的那个的确是裴语前男友。裴语刚刚估计是喝多了,平时人还不错。” “……他喝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啜了口酒,脸颊慢慢泛红,“我运气真差,还好没有直接答应季晨。” “不过季晨的确没骗你,今年吴教授名下的项目就这么一个,我看了看其他的,感觉都没这个适合你,对将来意义不大。” 谢祺明白罗里的意思。 学校里真正有用的实践项目说白了并不多。 碰到形式大于一切的、或是指导教授本身有私心的……学生只有叫苦的份。 “裴语的专业也不错——当然我觉得他比不上你——平时他人也不这样,晚上你可以去他们会议室看看,再做决定。” “谢谢。” 罗里的确帮他不少忙,这声谢他说得相当诚恳。 倒是把罗里给听怔了。 “没事。”罗里轻描淡写,“举手之劳,朋友之间不言谢。” “你也不要介意……我妈妈说过的话。” “早就忘了。” 谢祺向他举起酒杯。 透过澄澈的微微摇晃的液体,罗里恍然觉得谢祺眸光潋滟。 ……看来自己终究是有点放不下。 可谢祺已经有了选择。 罗里把情绪全都顺着酒杯咽入口中。 无妨。 就作为朋友来往也不错。 谢祺和俞一承压根不是一路人,看谢祺的意思也没打算和他有多长久。 来日方长。 一场火锅吃下来,谢祺的消息列表多出了一排。 从前也不是没有加过,只是原身的确没有什么相熟的同学,通话来往更是几近于无。 他和别人不来往,那就只有流言与猜测满天飞。 今日一见,别人才觉惊艳。 甚至有人自来熟地劝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为渣男伤心。 他只浅笑应答,心里想的却是,新欢,他早就有了。 只是不打算带到别人面前,也没打算天长地久,只想享受片刻欢愉。 他的房间里,旁人迎来送往,俞一承不过是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 有一点特殊罢了。 明月天悬,他和罗里聊了会,按时来到会议室。 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在吵: “这样不行!” “可是我们原来的思路就是这样的——” “人都走了,还原来的思路?” “我也觉得原来的方案的确不够好。” “难道你泼的那一团颜料就好了?” “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里面还夹杂着两个熟悉的声音。 “行了,大家都消停点。” 季晨话音刚落,就听到门被敲响。 谢祺翩然而入。 四人围在一圈,原本是大眼瞪小眼,他一进来,目光就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们重新梳理一下。”季晨便是组长,见人来了就把话说开。 谢祺在一边旁听。 他们的这个墙绘是偏向广告性质的。 原本一切都在推进,只是对于色彩有异议。 而白天裴语在更改配色时,不小心把原本绘好的模板给泼了一笔。 好好的规规矩矩的一幅画,立刻被抹上了斑驳的灰蓝,四下流淌,乌七八糟。 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到了这上头。 “不是我说你,我觉得吧,你最近也不好过——看你这样子——要不你gān脆休息一下,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们再叫你。” 说话的人他不认识,但这话显然切中了一些人的心坎。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裴语。 没有人出声附和,但沉默本来就是一种压力。 裴语本就喝了酒,这会脸颊越来越红。 “如果把这道颜料添上去呢?就当架一座桥?” 谢祺突然出声。 “说得很美好——可这怎么看都是随手一泼啊,构图根本不好变。”有人在那边咕哝。 “你有什么想法吗?”季晨望向他。 他拿起笔简单在原图上勾勒: “我的想法是加一块上去,之前的设计缺点在于四平八稳,太庸常,而我们需要一笔划破横渠的天桥,至于形状……” 这幅图经他一画,这一竖潦草的颜色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水母状。 有点惨不忍睹。 但在座的人都听得很专心。 “感觉可以试试。”